宮宴之後,世人都在傳京城裏來了位賽比西施的絕世美人,僅此一舞就成為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貴妃。
甚至還有的人寫成了茶樓裏的話本。
我笑看著貴妃,「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宋明鳶抿了一盞茶,繼而執起黑子,穩穩落在棋盤正中央,漫不經心道:「我要的可遠遠不止這些。」
她雖是我名義上的妹妹,實則卻是一個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的世家嫡女,又怎會鼠目寸光?
隻是暫時要藏拙罷了。
我不語。
對弈至日沉,我們渾然不覺。
直到婢女進來點了燈,在香爐裏燒了安神的香薰。
香薰淡雅宜人,討人喜歡。
「冉秋,這是什麼香?」
宋明鳶隨口一問,冉秋身子一顫,「啪」一聲香盒便落了地。
「奴婢該死,求娘娘責罰。」
她急忙跪下。
宋明鳶隻是瞥了一眼:「做事細著點。」
我直覺不對。起身走前,撚了一撮點在地上的粉末,吸嗅一番,又仔細聞了聞爐上嫋嫋升起的熏煙。
「是散苓粉。」
通房避子的藥物。
宋明鳶一聽,臉色大變。
她掐住冉秋的臉,聲色淩厲:「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冉秋嚇得臉色煞白,戰戰兢兢:「奴婢不知這是散苓粉。是、是榆晴姑姑逼奴婢這麼做的。奴婢的妹妹在她手下,奴婢不敢不從。」
是皇後的人。
宋明鳶拿起茶杯往香爐裏一潑,重重的摔在桌上。
她喚了一聲:「錦春。」
便對著跪在地上的冉秋冷冷道:「帶下去,領杖責二十。」
「對了,把她妹妹從皇後那要回來,都發配到浣衣局去。」
「是。」
錦春俯首,攙著哭哭啼啼的冉秋便走了。
我若有所思,「所以,盡管每三年有適齡女子入宮選秀以充盈後宮、開枝散葉,可自懷煬帝登基以來,後宮數百餘人可至今遲遲無子嗣。」
「難道這就是答案?」
「你是說,皇後給所有嬪妃都送了散苓粉?」
我點點頭,「極有可能。」
宋明鳶笑了,「倒是讓她費心了。」
要真是如此,
那也在好不過了。
「天色不早了,明天我再給你拿幾幅藥來養養身子。」
說罷,我披上鬥笠走出殿外。
天色將晚,眼前是金燦燦的一片。
金鳶殿下的台階高而長。
即使這樣,想要爬上來的人是數不勝數。
為權謀利沒什麼不好,誰又想被人踩在腳下。
可爭來鬥去,折斷了翅膀,也不過隻是籠中依仗聖寵的金絲雀。
一旦他不高興了,深宮中多少冷刃見血,誰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