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休朝了。
他在金鳶殿已經連宿了三夜。
案上的折子越堆越多,可臣子們麵麵相覷,無人敢上諫。
因為,曾有一位不滿他不理朝綱、淫亂聲色的正直武將曹衍折奏上諫,憤慨激昂,臨表涕零,字字不離國家大義。
懷煬帝聽了,隻擺擺手道:「曹愛卿,朕明白了。」
可第二日,曹衍便被「結黨懷欺、煽惑眾聽、以下犯上」的罪名賜死,曹氏一家滿門問斬。
滿朝文武更是敢怒不敢言。
懷煬帝越發肆無忌憚。
宴飲高歌的時間越長,內憂外患越發嚴重。他的枕邊人便在他耳邊道:「何不讓臣妾替皇上分憂解難。」
自此,懷煬帝在流連花叢中時,靜嫻皇後便頭戴鳳冠、暫理朝政。
王倪之一開始做得滴水不漏、恩威並濟,把朝堂上下的所有暗諷她不守三從四德的文臣懟得啞口無言。
可當她站穩了腳跟,便以權謀私,為虎作倀,不顧朝臣拉幫結派,滋長腐敗之氣,縱讒佞,屈忠正,隻為給母家積攢萬貫家財。
民生凋敝她是一點都不在乎。
而正當她剛從朝堂上走出,乘著步輦回宮時,後宮傳來消息:「貴妃有喜了。」
整個京城中隻有一位貴妃。
宋明鳶。
王倪之臉上毫無波瀾,隻道:「去金鳶殿。」
「皇後娘娘駕到——」
未見其人,太監小福子就扯了一嗓子。
我和貴妃起身行禮。
「明鳶快快請起,如今你懷有身孕,多有不便,繁縟禮節免了也罷。」
王倪之眉眼含笑,氣度雍容典雅,舉止端莊得體、恰到好處。
她扶起宋明鳶,見到我披著鬥篷,遮住了大半個臉,愣住,隨即一笑:「苓姑娘也在。」
「我給令妹送些補品養養身子。」
我低頭抱拳,極力壓下心中滔天的恨意。
王倪之,好久不見。
沒想到吧,十幾年前被你們母女扔進河裏的淩玥還沒有死。
這一次,不取你的項上人頭,死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