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一段時間裏,與裴舒鶴的會麵,無外乎就是開門見山,坦誠相待。
或輕或重,取決於當日他的心情如何。
但好在,他承諾的事情,暫未食言過。
跟裴舒鶴的關係混亂卻穩定之後,我去了醫院,探望父親。
「轉院?」
我點了點頭,「爸爸需要一個更好的醫療環境,那樣的話,您也不會太累。」
母親把修剪好的花束插進病床旁的花瓶中。
「溫顏,你跟我說實話,你最近到底跟什麼人在一起。」
我把裴舒鶴給的銀行卡輕放在桌麵。
母親目光一頓,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
我笑了笑,試圖打破這份凝重:「媽,我跟裴舒鶴在一起了。」
「啪——」
一記清亮的巴掌聲,在安靜的病房中被無限放大。
臉被打得歪向一側,過了許久才細細密密地泛起痛感。
母親氣得手抖,眼裏似乎蓄滿了淚水。
我頓時感到慶幸剛剛說的話尚留有餘地。
父親戴著氧氣罩,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隱約有絲光亮從父親的眼角滑落。
母親涼聲道:「你真當我死了嗎?」
心臟倏然收緊,母親的情緒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激動。
「你從小就聽話懂事......」
她拿起銀行卡砸向我。
「怎麼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竟變得這麼恬不知恥!」
一句「恬不知恥」砸進耳中,我茫然地怔在原地。
剛剛那一記巴掌,此刻終於落在了我的臉上。
最後,我在母親的怒喝之下,倉皇離開。
剛出醫院門,卻遇上了方阿姨。
兩人在咖啡廳中寒噓了幾句。
自父親出事之後,與父親生意場上相關聯的人見得是越來越少,直至於無。
久別重逢,而我的心境卻早已不似曾經。
「我本來是打算去探望你父親的,剛好在病房外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我沉默著看向對方。
方阿姨斟酌著開口:「小顏,阿姨有件事想拜托你。」
女人畫著精致的妝容,卻難掩疲憊。
當初溫裴兩家素來交好,但父親出事的時候卻並未得到過任何援助。
想到這,我笑了笑,「抱歉,我現在自顧不暇。」
拿起包包起身就要離開。
「小顏!」
我沒打算回頭。
直到被再次叫住。
「看在你跟知意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
腳步微頓。
身後的人急切補充。
「......你讓他要報複就報複我。」
「......求他放過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