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顫,有些無措,什麼意思?他真的為了我妥協?
可這就是丞相的目的,他怎麼會上當?
“這正好給了我時間讓我行動,乖乖,接下來,還要靠你幫我一件事。”
果不其然,是為了哄我。
我自然千恩萬謝的答應。
他讓我去丞相的書房偷來過這丞相府文武百官的登記冊。
我覺得他是嫌我命長。
在丞相府中,入夜亂走動的人都會被格殺勿論,更何況我們這些供人玩樂的女子,伺候完客人後必須都待在房間裏,無事不得出去。
就他要的丞相府的地圖都是我冒著多大風險才畫出來的。
他心碎的摟著我:“我知道這太危險,但若想快點將你救出去,隻得冒險,若是偷出來了,便可以一舉將丞相及其黨羽拿下,無後顧之憂。”
“那我呢?”我收回眸中眼淚冷靜問:“我被發現了怎麼辦?他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他明知道這是多大的風險,還讓我去。
明顯讓我送死,看來,他在這宅子裏不止我一個暗線,不然也不會那麼不怕我死。
他也勾搭上了別的姑娘?
倒也是,他隔三差五來,總能遇到那麼幾個真的被他皮囊所迷惑的姐妹。
他愣了半晌,低聲沙啞道:“好!這確實危險,那乖乖你先待在這兒別做任何事,少做少錯。”
“郎君,你知道,我為了你什麼都肯的,我會試試。”我撲倒在他懷裏,昂頭望著他分明的輪廓,又恢複了嬌滴滴的模樣。
他對我是利用,我要的也不是他的愛。
他說得對,雖然此舉冒險,但是可以舉一反三。
我在這非人的丞相府,多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那老不死的連納我為妾的想法都有了,我不能坐以待斃!
“乖乖,聽我的,先別去做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改變主意不讓我去做。
但丞相那個老不死的,他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隻為了籠絡官員,就把一條條無辜的生命給他們享樂。
我也想他早點死!
於是,我還是做了。
在養好傷之後,我故意多去跟丞相走動。
他大多時間都在書房,他的書房很大,大到如果是第一次進去都會迷路的程度。
一個個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但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從一開始不被準允進書房,到後來隻要他在我就可以進去,他對我越來越信任。
他以為我是看清顧子修的麵目,被他丞相小妾的位置打動,所以來獻殷勤。
實際,是我想要他死!
又一次,他宴請文武百官,沒讓我去,讓我好好休息。
我便偷溜出去,躲開巡邏侍衛,潛入書房。
我想,官員登記冊,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在最隱秘的地方。
所以那些書架我一個沒碰,而是專門找犄角旮旯。
“找到了嗎?”低沉的聲音駭人的響起,隨即整個書房燈火通明。
老不死的坐在文案後,他身後站著兩個侍衛。
他竟然沒去宴會!
“你想要的東西。”他笑看著我,笑意卻不達眼底。
“丞相說什麼呢,奴是白日裏掉了耳墜在書房,所以特意來尋找。”
他哼笑,揮揮手,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他身後的兩個人取了一條白綾出來,衝著我走來。
“本丞相最討厭噬主的狗。”
“我不是狗,你也不是主!”
他要我死。
就好像無數具被抬出丞相府的姐妹們一樣。
當白綾勒在脖子上,緩緩收緊,我才知道我不想死,我好想活!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活著,自在的活著......
‘砰’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身側的侍衛被踹飛,我得以喘 息,隨即落入一個寬廣的懷抱。
我抬眸,朦朧中看到了顧子修的臉。
我是死了還是沒死?
顧子修怎麼會來?
他不是還沒拿到實質證據?
沒等我想明白,我雙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
等我再醒來,是在顧子修的府上。
照顧我的丫鬟叫花娘,是自幼跟在顧子修身邊長大的。
她告訴我,那夜顧子修雙眼通紅的將我抱回來,踉蹌的差點沒站住,怒吼著叫人喊大夫。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大人那個樣子。
我苦笑,可能是因為顧子修以為我找到了證據,證據在我身上吧。
我脖子上的勒痕格外可怕,丞相想要殺了我,顧子修救了我。
我雖然沒有找到證據,但差點搭上命,我也不欠顧子修什麼了。
本想當麵和顧子修聊聊,但是他似乎很忙。
這府邸他也很少回來。
隻吩咐了花娘要好好照顧我。
這日,我說我想吃八珍糕。
花娘便樂嗬嗬去買了。
我隨後收拾了包袱,跑到院子的狗洞旁,一走了之。
......
來了成縣已經有三年了。
我的餛飩小攤兒越來越有樣。
從一開始我連餛飩餡兒都不會拌,到現在我包的餛飩遠近聞名,都說好吃。
我甚至還撿了個半大的小子,我給他取名叫小夫,日常他給我端餛飩洗碗,我管他吃飯睡覺。
日子過得悠然自得。
想要偷懶了就喊著小夫給我看一天的攤子,自己去郊區逛個一天半天,然後第二天再開攤賣餛飩。
雖然粗布麻衣,雖然粗茶淡飯。
但這日子,才是人過得。
“元娘,來碗餛飩。”剛下職的衙役肚子餓都會來我這裏吃碗餛飩,因為我隻收他們一半的價格,還多給餛飩。
一個陌生人想在異鄉討生活自然要活絡。
我讓小夫下餛飩,衝了一碗熱茶端過去:“劉大哥,今晚怎麼這麼晚下職啊?平常天擦黑不就換班了?”
劉 成是成縣的衙役班頭,不用值夜班,所以他的當值時間是固定的。
他端了熱茶喝了兩口,才道:“上頭有個大人物要下來,忙的我們下頭這些人連吃飯的功夫都沒有了。”
我轉頭讓小夫多下十個餛飩再把煮的雞蛋放一個進去,又轉頭問:“什麼大人物這麼重要?其他幾個兄弟怎麼今天也沒來?”
“他們啊,還在衙門忙呢,縣太爺非說什麼官太大,要重新把衙門裏頭整修一遍,才能讓大官住。”
我點頭了然,端了熱乎乎的餛飩給他吃。
自從三年前丞相倒台,丞相一眾黨羽被新帝斬草除根,這天下也太平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