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是明君,他得知是許多人家窮的養不起孩子才賣女換米,致使這些女子悲慘的命運,所以頒布新令,減輕賦稅。
重新分配良田,生女子的人家也可分得與男子同等田產,若此家女子被賣田產就會被收回,還會被處罰。
此新令一頒,天下賣女換米的場景終於不再重現。
我這三年雖然遠離京城,但也時常打聽。
知道丞相那個老不死的倒台都是顧子修的功勞。
他闖入丞相府,將丞相關押所有女子釋放。
丞相起初百般抵賴,顧子修將那些女子後背的紋身全都露出來這才讓那老不死的閉上嘴。
他為了籠絡住官員,並不登記造冊,可他更殘忍,將那些去過他丞相府的人名刻在相對應伺候的舞女背上。
這些舞女就是證據,當那些官員想要下船,隻要完成丞相所說的特定事情,丞相就會處理掉相應的舞女摧毀證據。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還給我們身契,還我們自由都是一場騙局。
無論官員勾結與否,我們最後的命運都是死!
......
我做了許久沒做的噩夢,夢裏,老不死的用白綾勒著我的脖子,用刀在我背上刻字。
那徹骨的痛,那真是的窒息感,讓我從夢中驚醒,隨即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我沒有死,我還活著,好好的活著,比那個老不死的活的時間長,比大部分的人活的自由。
因為噩夢的緣故,我無心擺攤,隻讓小夫去,自己拿了兩吊錢去爬山。
這郊野的紅山因為滿山遍野的紅楓樹而聞名。
正值金秋,漫山遍野的紅色楓葉美的耀眼。
我覺得我不是個好姐姐,天天壓榨小夫,自己則來遊山玩水,過兩天也給小夫放個假吧。
那小子倒是個死心眼兒,自從被我撿到,吃我的住我的,就天天喊我姐姐,跟屁蟲一樣。
還死摳門,我花我自己的錢,多花一個銅板他都要念叨。
後來我從別人口中得知他家是難民,流落到成縣來的,家人全餓死,就他一人活著。
他深知糧食和金錢的重要性,才如此約束我。
算了,一個人太自由也不好,有個弟弟的感覺也蠻好的。
我正胡亂感慨,就見管道上一輛華貴馬車緩緩駛來。
路兩旁的人都躲開,紛紛議論,這窮鄉僻壤怎麼就來了這麼華麗的馬車。
莫不是特意來看這紅山的楓葉。
我心中搖頭,這麼華貴的馬車,我隻在京城見過,京城京郊的楓樹比這裏還要多,金秋時候楓葉比這裏還要紅。
誰閑的難受乘馬車兩天兩夜來這窮鄉僻壤看楓葉?
我撿了一根棍子當拐杖,繼續往上走。
一股風襲來,將行駛中的馬車車簾吹起一角,我看了一眼,是驚為天人的側臉。
那側臉,曾經印在我的眼中,進入我的心中......
我瞠目結舌。
顧子修......
那馬車竟然是顧子修的?
他來這裏做什麼?
找我?
做賊心虛,我嚇得不行,還爬什麼山,看什麼楓葉,連滾帶爬的跑了回去。
小夫正要喝著賣餛飩,我氣都喘勻:“別喊別喊。”
“幹嘛?姐姐你怎麼這麼快回來?”小夫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疑惑。
是了,我不靠譜的時候一天都不回來。
我擺擺手,不跟他多說,隻將沒賣完的餛飩放回竹籃裏:“收攤收攤。”
“做什麼?中午飯點正好到了,收什麼攤?你要玩就去玩好了,我等晚上再說。”
這個守財奴!
要錢不要姐。
“不賣了,小夫,今天姐姐給你放假,你同我一起去爬紅山吧,不對,你去爬,姐姐給你錢。”
我慌得不行,手都抖了。
小夫莫名看我:“姐姐你失心瘋了?以後日子不要過了?收了餛飩攤,人家看沒人,明天也不來了怎麼辦?我不要去玩,你自己去吧。”
還明天呢,你姐姐我能活過今天就不錯了。
可小夫仍舊鎮定自若:“早上劉衙役過來吃餛飩,說讓你晚上等等他,今天大官來,估計要當值到很晚,他帶兄弟們過來墊墊肚子。”
說著,小夫又不滿的嘟囔:“永遠都給一半的錢,你還多給餛飩和雞蛋,根本沒錢賺。”
他絮絮叨叨,我的心反而沉靜下來:“劉大哥有沒有說那個大官是來幹嘛的?”
我心裏已經隱約猜到那個大官是顧子修。
他來去縣衙那裏,應該是公幹才對。
“說是什麼來查賦稅。”小夫不懂這些,搖了搖頭:“管他幹什麼,反正不會管咱們餛飩攤,別耽誤我賣餛飩就行。”
賣賣賣,天天就知道賣餛飩!
但被小夫這麼一說,我心裏踏實了一半,他不是來找我的。
想想也是,當初我跑的快,連最後一麵都沒和他見。
老不死的被扳倒,我們那些賤籍文契估計都被銷毀了。
說不定他都不記得我這號人了,畢竟,我已經幫他扳倒了丞相。
這麼一想,心下頓然鬆快。
我到底怕他什麼?
真的是,又不欠他的。
我當即神清氣爽,拍了拍小夫的肩膀:“你賣,姐回去休息了,紅山一點都不好玩,就幾顆楓樹,你好好幹,姐下個月給你發工錢。”
小夫白了我一眼:“知道了,快回去吧。”
培養個弟弟給自己幹活的感覺還真不錯。
起先我還是有些害怕的,但一連幾天,顧子修都沒有動靜。
我在劉 成那裏旁敲側擊,知道了一些。
顧子修來是奉了皇命,因為有人告了禦狀,說是成縣的縣太爺草菅人命,並不執行朝廷的新賦稅。
皇上格外重視,便派了顧子修來。
縣太爺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類似於占著茅坑不拉屎。
是一縣太爺,但正事不幹,就知道拿有錢人的錢,吃沒錢人的東西。
但告禦狀那個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因為他太惡霸,縣太爺看不下去管了管,他就跑到京城去告禦狀。
但這些,都不是我一個小老百姓能管的事兒,我隻能管好我和小夫這個餛飩攤。
沒了顧慮我也就跟著小夫一起起早貪黑的繼續顧著我的餛飩攤兒。
“大爺,吃什麼?”
我正坐在攤子後麵包餛飩。
一聲冷冽清淡的聲音響起:“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