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看穿溫初在強撐,會得到這個答案也算在意料之內。
她也很幹脆,伸出五根手指對著溫初晃了晃,“給你這個數,散場了讓你直接拿錢走人。”
溫初咬了下唇,內心飛快的計算了下這筆可觀的報酬,覺得恰到好處,她低聲說了句“麻煩你”後,飛速的轉身推門離開。
逃也似的,生怕自己會有片刻的後悔。
臨關門的那一刻,辦公室內傳來經理不耐的嗔罵聲,“嘖,跟老娘在這兒賣弄什麼清高?墨跡了半天,不還是算計著自己到底能拿走多少錢嗎?”
既刺耳又很不客氣,溫初隻是默聲聽著,輕輕的將門關上後才離開。
她窮瘋了,所以沒資格在這個缺錢的檔口上,為自己去爭辯些什麼。
倒不如低低頭,索性市儈一些,接下來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不過是喝喝酒而已,又沒真的讓她做些什麼。
想著,溫初主動找了阮桃去換了身衣服,製服裙子有些短,勉強能遮住些風光。
她有些不適應,但也反複告誡著自己,就這一次,拿到錢就立刻走人。
阮桃見來人是她有些意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礙於旁人在,還是咽了回去。
她對著鏡子塗口紅,餘光瞥著一旁努力扯著裙子的人,輕聲道,“那天的事,謝了。”
溫初怔了下,似是未曾料到阮桃會主動搭話,她笑了下,“沒什麼。”
自她來這裏兼職算是明白,這年頭,看似光鮮,但人比草賤。
如果可以,誰會選擇做浮沉中拚命掙紮,卻無法抵岸的螻蟻呢?
這是溫初第一次正式的,以調酒師的身份踏上金碧輝煌的頂樓走廊。
她提了口氣,仿若搏命般的推開了VIP包廂的大門。
推開門的那一刻,包廂內喧鬧調笑的聲音略有刺耳,而繚繞的燈光晃得她幾乎有些睜不開眼,撲麵而來散不去的香煙味兒嗆的她止不住的咳嗽,差點砸了手上端著的昂貴洋酒。
阮桃被她嚇了一跳,“你機靈點,真砸了,你我今晚可不夠賠的。”
經理白了溫初一眼,見她杵在門口遲遲不進去,不耐煩的推了她一把,壓著嗓音警告著,“別給我搞砸了。”
她一麵威脅著,轉過頭,在光線昏暗的包廂內對著沙發上玩樂著的男女們笑著諂媚,“各位老板晚上好呀!”
她手勁極大的將溫初自身後拉上前,依次介紹著,“這個是初初,那個是阮桃,她們呀,可都是我們店裏的調酒師,個頂個都是人精。各位老板想要喝什麼酒,都可以找她們幾個推薦哦,包你們滿意。”
說著,經理拍了下溫初的屁股,咬牙低聲道,“你在這兒板著張死人臉給誰看?”
溫初心下一酸,得了令,分外不自然的換上商業假笑,宛如一件商品般的站在那供人觀賞取樂。
經理很快的離開,門一關,一旁的阮桃遊刃有餘的烘托氣氛。
反倒是溫初,她沒有伺候人的經驗,隻能端著酒呆愣愣的站在一旁。
她在光線昏暗的包廂裏努力的睜大了眼睛,依稀辨認出沙發上正坐著的幾個年輕男人,身旁正有各自帶來的姑娘哄著、伺候著、討他們的歡心。
人群中,不知阮桃惹惱了誰,有人率先嗤了一聲,“這麼年輕就已經是銷冠了?”
言辭中,滿是對她們別有用心的質疑。
溫初在一旁站久了,聞聲看去,說這話的男人將杯中酒一灑,手正不老實的在阮桃的臉上捏了捏。
而後者,隻能賠著笑,重新調酒。
溫初蹙了下眉頭,隻覺得這人說話毫不客氣。
見角落中有個人望著自己,男人一把推開阮桃,朝著溫初招了招手。
他懶散的翹著腿,“來啊,銷冠,給我調幾杯酒,好喝我可有賞哦。”
周圍揚起哄笑聲,可溫初聽的出來,他在故意咬文嚼字的羞辱她。
也是,放著光明大路不走,非要在這裏用盡手段的謀生,不怪別人以有色眼鏡來看她。
阮桃想替溫初解圍,討好著,“各位老板,她一個新來的,還是我給......”
男人不悅,將桌麵上的杯子摔得叮當響,“我讓你說話了嗎?”
見阮桃吃癟,溫初隻能低眉順眼的端著酒,小心翼翼的離得近了些。
隻是不等溫初開口,男人突然站起來,一把拽著她的胳膊,猛然將她拉近了些。
溫初被嚇了一跳,手中的酒杯揚了一地,她戰戰兢兢的,心中忐忑這些酒錢是不是得自己賠。
可男人卻打量著她的眉眼,嗤聲道,“宋凜,這就是要找的人?”
宋凜?
聽見這個名字,溫初覺得渾身的血液正在逆流,如臨大敵的愣在原地。
他怎麼也在?
但溫初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哪裏是酒吧內人手不夠,分明是宋凜手段通天,偏要一路追來的從中作梗的折磨她!
回想過去,她突然有些悲哀。
時至今日,她已經躲了他七年,不過是想要討個安身的日子,命運捉弄,再次落入宋凜的股掌間。
他如今,偏要把她拎起來架在火上烤,要她這一點的心願都不能如意!
男人坐回去,朝著一旁的角落看去,揚聲道,“喂,不是我說,這妞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溫初霎時間想跑,還不等她得逞,隻覺得身子一歪,頭皮一陣吃痛,整個人“咣”的一聲摔倒在一旁。
她竟然被男人扯著頭發按倒在了玻璃台麵上!
溫初嚇得雙腿打顫,突生禍事,砸的她眼冒金星,幾乎要昏闕過去。
可她半跪在地上,曲著身子,灑落在桌麵上的酒漬飛濺進眼睛裏,辣的她眯著眼睛根本掙紮不起來。
阮桃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但仍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得失聲尖叫。
“叫喚個屁!”
男人罵了句,轉而拍了拍溫初的側臉,對著身旁人惡俗的吹了聲口哨,“人都來了,說吧,咱們今天怎麼玩?”
有人一旁附和著,“既然是宋律叫來的人,這規矩當然是他來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