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說:“不用,風一吹幹得更快。”
“去吹。”
“我不。”
傅以申看著她披散著頭發素著一張小臉兒,眼裏微微多了點溫柔:“你還是這樣好看一些。”
蘇眠沒好氣:“都怪你傅總生意做得太大,我要是天天這副樣子出門,媒體大概會說你摳門,都不給老婆買身像樣的衣服。”
傅以申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其實她跟傅以申一路走來,真的挺偶像劇的。
上學的時候是校霸和乖乖女,畢業後是相互扶持艱難創業的完美伴侶。
傅以申剛畢業那會兒,跟幾個同學合作開發遊戲。
剛畢業的學生哪有錢?他們隻能租住在首都郊區的一個地下室裏。
可是在首都買飯吃太貴了,蘇眠就買了一個二手煤氣灶,每天自己去很遠的菜場買菜,幾十斤的煤氣爐她自己扛著去氣站灌氣,換著花樣地給他做飯吃。
她熟知菜市場每一個攤位的菜價,誰家的青菜今天打折,誰家買夠二十塊錢可以饒她一把小蔥;活魚15塊錢一斤,她就蹲在旁邊等,等到魚剛翻白肚皮,就可以以5塊錢一斤的死魚價格買下來。
現在身上這一身衣服,她穿了三年。
臟了就洗,洗完再穿,牛仔褲洗得發白,T恤衫都洗薄了。
傅以申似乎也想到了以前那段艱苦創業的日子,十分感慨地拍了拍沈簫的肩膀:“表哥,那個時候你對我們的恩情,我永遠記得。”
傅以申創業三年,開發出來的第一個遊戲,因為經驗不足,被人騙走了源代碼。
第二個有了經驗,雖然沒被騙,但是某遊戲大廠直接出了一個跟它差不多玩法的同類型遊戲,連消帶打,他們的小公司根本競爭不過,慘淡收場。
第三個,好不容易談到的投資商中途跑路,胎死腹中。
那時候傅以申也死心了,抱著她躺在地下室陰冷的床上,沉聲說道:“眠眠,我給表哥打了電話,等他來了,你就跟他走。”
蘇眠那時候氣死了:“你什麼意思啊?”
“表哥事業有成,長得也帥,你跟了他......以後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蘇眠氣的打他:“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傅以申突然哭了,緊緊抱著她:“眠眠,我知道我很失敗,你那麼漂亮能幹,我不該耽誤你,但是我一想到以後都看不到你了,我就想去死。”
“所以你就想把我介紹給表哥,以後我們兩個還能見麵?怎麼,好吃不過餃子是吧?”
傅以申破涕而笑,抱緊了她:“眠眠,我們中午吃餃子吧?”
那時候他們已經彈盡糧絕了,哪還有錢吃餃子。
沈簫來了。
他來首都出差,看到他們住的地下室,眉心一直擰著。
又看到蘇眠穿著簡單的T恤衫牛仔褲在煤氣爐旁邊忙活,頭發隨意地挽著,地下室通風不暢,她臉上手上都是油汙,臉上卻揚著燦爛的笑意。
“表哥,你坐,我炒兩個菜,你們兄弟兩個喝點酒。”
最簡單的油炸花生米,熗炒油麥菜,她能用最簡陋的食材和最單調的調味料,做出很好吃的味道。
沈簫喝了酒,被便宜的散裝酒衝得眉頭直皺,但有句話說得很由衷:“以申,我挺羨慕你。”
傅以申沒聽懂,喝得也有點多了,隻是哈哈笑:“羨慕我什麼啊,羨慕我住地下室,還是羨慕我一事無成?”
沈簫沒說什麼。
不過後來,傅以申再也沒提過把她介紹給沈簫的事。
倒是沈簫,臨走的時候往她手裏塞了一張銀行卡。
那張卡裏有十萬塊錢。
她和傅以申就靠著這十萬塊錢又撐了一年多,終於,他開發的第四個遊戲被投資商看中,天使輪就融了一千多萬,最後一炮而紅。
傅以申也靠著這款遊戲把公司上了市,坐擁如今的上億身家。
而如今的傅總西裝革履,儼然一副商務精英的樣子,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蘇眠,你電話打了嗎?”
蘇眠也從回憶裏回到了現實,“什麼電話?”
“你剛剛不是還說,要把昨晚跟你睡了的那個男人叫來給我看看?這不,表哥來了,大家一起吃頓飯,我們兄弟兩個一起幫你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