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傷痕

做好從這裏搬出去的準備，我就開始抽空找房子。

我的工資不算高，助理該給多少，我的工資就多少。

有時候我的工資甚至忘了發。

以至於我基本上太多存款。

不過吃穿住我都不怎麼花錢，也還是攢下一點錢的。

我早出晚歸，看見兩人的日子更少，宋雲聲幹脆讓江宴喊我到他們麵前。

江宴讓我趕緊到花園，到了我才知道，是宋雲聲想喝茶。

“我聽說何念姐姐很會泡茶，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

宋雲聲靠在江宴身上，一臉好奇。

江宴柔聲道，“何念泡茶很好喝，不過你可不能喝多了。”

宋雲聲羞紅了臉，撫著肚子用我能聽見的聲音道，“你說什麼呢，才剛懷上，多喝點沒事的。”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兩人打情罵俏。

我從晚上忙到上午，才剛剛睡下就被叫過來泡茶，實在提不起精神。

但我還是抑製不住地想起我的孩子。

我曾經的孩子。

江宴瞪著我，“還不快泡，傻愣著幹什麼，你越來越懶了！”

宋雲聲假惺惺地關心我，“何念姐姐，你黑眼圈好重啊，是沒睡好嗎？”

見我不吭聲，她又自顧自地捂著肚子。

“我的肚子大了，是不是也會這樣睡不著啊？”

江宴溫柔地道，“放心，我陪著你，你難受我就幫你揉肚子。”

宋雲聲捂嘴輕笑，她像是才看見我，驚呼道。

“何念姐姐以前也懷過孕，我有不懂的問你就可以了吧？”

宋雲聲像是想起什麼，捂住嘴道，“我忘了，何念姐姐流產了，孩子根本沒生下來，也懷不了孕了。”

我渾身一震，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江宴就連我流產的事都告訴宋雲聲了！？

我定定瞪著江宴，心口起伏，胸腔裏一股悶氣，卻吐不出來。

宋雲聲故作天真，“我想起來了，該不會是我生病那時候吧？”

江宴拍拍她的手，“你怕打雷，我當然不能放著你一個人不管。”

我渾身發涼，像是從頭到腳都被潑了一盆涼水。

那時候我懷著孕，江宴卻急匆匆離開，原來是為了趕去宋雲聲那！

那時我剛懷孕不久，卻正是江宴事業起步的關鍵期。

我為了江氏，沒日沒夜地奔波，等到注意到懷孕的時候，已經三個月了。

我不想要孩子，江宴卻讓我把孩子留下來。

那天我想讓江宴陪我去醫院，剛出浴室卻腳一滑，摔倒在地。

江宴卻接了個電話匆匆出門，告訴我自己去醫院。

我看著不停蔓延的血，頭腦發暈。

我幾乎是爬出門，那天雷聲大作，雨水和我肚子裏的血混在一起。

等我攔下一輛出租車，我已經暈了過去。

到了醫院，孩子已經沒救了。

我在醫院躺了一整晚，等到的是江宴讓我好好養胎的消息。

我的孩子沒了，我根本打不起精神，還是護士勸我吃點東西。

隔壁一家人熱熱鬧鬧，我這邊孤苦伶仃，我抿了一口粥，眼淚掉進冰涼的粥裏。

江宴一直沒出現，等到一周後他才想起我，得知我流產了，他氣得大發脾氣。

原來那時候，我在醫院裏昏迷，他卻在陪怕打雷的宋雲聲。

我幾乎說不出話來，“原來你們重逢的時間，比我想的還早。”

江宴事業剛起步，他就把宋雲聲接回來了。

隻有我蒙在鼓裏。

江宴冷冷道，“生不出孩子是你自找的，不是我的問題。”

我心口一窒，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耳邊碎成很多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