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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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我緩過神兒來，湘娘轉身便敲了敲桌上那件為我準備的衣裳。

我沒再多想，徑自跟了過去。

湘娘告訴我，無論對事對人，未觀全貌，一概不予置評。

她轉身邁出房間那刻，我好像看到了當初踏出安國城門的自己。

那時我抱著一腔熱血，欲以一己之身救一國之人，多少是有些自不量力的。

回首再看，於安國來講，沒有人記得我，也沒有一個人在乎過我，生是下臣，死如螻蟻，我不過是皇室手中一柄可以隨時拋棄的匕首。

繁星墜入溪流，晚風躍窗而入。

我該是誰？

望著桌上那身花紋精致繁複的衣裙，我笑了。

......

那男人進屋之時，我故意拂手掀簾而出，不經意地露出半張臉來。

男人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有片刻的怔愣。

我隻淡淡地睥了一眼，隨後牽著他的手直奔那扇小窗而去。

腕上的鈴鐺手釧隨著我的身體的擺動發出細碎的鈴鈴聲響，百褶的紫色裙衫被風微微揚起，長如緞子一般的青絲垂於腰間，我沒有說話，隻靜靜地望著河中的那輪映月。

他也沒有說話。

但我卻早已感受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小小的一扇窗前，兩個人並肩望著隔江的熱鬧的街市。

深處其中，又似置身事外。

簌簌的涼風伴著屋內的鬆木檀香，氤氳著一種莫名地曖昧，微涼的指尖隻是若有若無地觸碰了一下我的肌膚，那心中卻像是迸出了千萬朵煙花。

原來他也會這般溫柔地幫人將碎發別在耳後。

“周煜。”

我試探地叫了他一聲。

男人微抿薄唇，眸中閃過幾許冷冽，啞聲道：“薑淼。”

他為何會知曉我的名字，我也沒在意，反而挑了挑眉，望著那雙幽邃的眸子淺笑著“嗯”了一聲。

他的眸光落在我身上，一直沒有移開。

我也不惱，就那樣安靜地任由他打量。

片刻後，男人的雙臂不動聲色地環在了我的腰間，溫熱的鼻息在我的脖頸處流竄，我細數著窗外亮起的紅燈籠，感受著他灼燙的呼吸和滾燙的體溫，心裏卻有些恍惚。

男人的唇貼在了我的耳邊，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道：“厭倦了？”

我沒說話，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也逃不出美色。

許是我的沉默惹惱了他，周煜手臂一僵，拉著我的手便走進了裏間。

他的步伐很快，我幾乎是被拖拽著進去的，身體一轉，便抵靠著牆壁將我壓在身下，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盯著我的臉。

“薑三水，你真是連這勾人的本事都學會了......”他低喃一句，薄唇緩緩地向下移動。

我一個側身便推開了他。

我站在裏間那燈火昏暗處，隻淺淺地望著他，“王爺既然付了金子，三水定然不會讓您失望的！”

周煜抿了抿唇，從暗處徐徐向我走來。

“那你還會跟我回去嘛？”

男人沉默好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帶著上位者不該有的卑微。

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我不知道我走了以後，他是否會真的放過我。

我點點頭。

隨即，我主動牽起他的手，側身淺笑道：“周煜，我們回王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