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師遞給我一張報名表,雙眸透出期待。
「這是今年的書法比賽,你參加嗎?」
我知道這個書法比賽,三年舉辦一次,這次比賽可能是我初中三年唯一一次機會。
但是報名費兩百塊,如果進了決賽,還要自費去上海。
隻是短短的一瞬,我想了好多關於錢的事。
我低頭盯著那張報名表,眼神暗淡,把報名表還給她:「夏老師,我不想參加。」
她回答得很快,聲音帶著急切:「這次比賽如果得了一等獎,有三千塊的獎金。」
我搖搖頭,後退兩步向她鞠躬,答非所問。
「夏老師,謝謝你帶我去醫務室,給我披上衣服。」
因為那天真的很冷......
我背起書包,頭也不回地離開學校。
初冬的天氣,我整夜整夜地咳嗽,媽媽每次看到我都要走遠,嘴裏嘟囔一句:「真晦氣。」
直到爸爸發現弟弟咳嗽,捏了捏眉心:「帶孩子們去看看吧。」
媽媽帶著我和弟弟去學校旁邊的那個赤腳醫生看病。
醫生檢查完我後,說我的感冒很嚴重,應該去醫院裏瞧瞧。
而且最好隔離起來,以免傳給其他孩子。
媽媽的臉色霎時沉下來,抿唇不說話,眼神中透露出擔憂。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媽媽抱著弟弟在前麵走得飛快,我喘著氣,努力地跟上媽媽,腳步越來越重。
我在後麵,啞聲喊了一聲又一聲媽媽,可她始終沒有回頭。
我手腳冰涼,腦袋沉重,一陣天旋地轉後,失去了意識。
每年十一月份,我都會發燒咳嗽。
奶奶都會抱我看完大夫後,聲音帶著哭腔,「都怪我,你小時候沒有喝正經的母乳,落下了病根。」
說著,她急得眼淚直掉,我無力地伸手抹去她的眼淚。
真好,奶奶還活著。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
發現正躺在一個陌生房間的床上。
床很大很軟,身上還蓋著被子,很溫暖。
正在我發懵,夏老師端著熱粥走進來。
「快吃吧。」
我扯著嗓子,說不出話來。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夏老師輕撫我的背,望著窗外。
「李晚你看,下雪了。」
我的目光挪到外麵。
窗外飄著雪粒,月光之下,初雪落到地麵凝結成銀霜。
夏老師望著窗外,眼底卻是無盡的哀傷。
「吃完就回家吧。」
我沉默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緩緩開口:「夏老師,我不想回家,我想住校。」
夏老師,我的父母一點都不愛我。
我還記得,剛來爸爸媽媽家時,正在沙發上玩耍的弟弟在對我笑。
我想抱抱我的親弟弟。
就在我剛抱起弟弟時,媽媽尖叫一聲,跑過來抱走弟弟,狠勁地戳我的太陽穴。
「你想幹什麼?想摔死你弟弟嗎!」
我梗著脖子想解釋,「媽媽,我......」
「你為什麼要害你弟弟!」
她推開我,抱著弟弟就走。
......
夏老師聽我絮絮叨叨地講完這些事,歎了口氣。
「李晚,先在這住下吧。等你身體好了,我幫你申請住宿。」
我的眼眶有一絲灼熱,忘了回應她。
周老師租的一室一廳,臥室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有一張床和一個書桌,桌子上堆放了很高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