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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淩晨一點，我迷迷糊糊聽見門鈴響了。

從前不管是下班多晚，我都會等梁真儀，明明她知道密碼，可隻要她一按門鈴，我就會立馬衝過去開門。

但是現在我躺在床上。

門鈴響了兩遍，我沒理會。過了一陣，她才按密碼開了門。

門口出現腳步聲，漸漸靠近臥室，最後停在床邊。

我感受到她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月光透進來，我們兩人都沒說話。

那道熱烈的目光停留了許久，久到我都快要再次睡過去了，她才出聲：「時禮？」

我沒應。

之前我每次等她到深夜，她看見我都愛答不理的，現在我睡覺了，她卻主動來喊我。

難道在她眼裏，我就活該要清醒地看著她丟下我去找張誌山，而後一個人內耗、失落，再等回一個連解釋都不說一句的她？

我的情緒如無人知曉的火山爆發，獨自崩潰，岩漿四濺，最後再慢慢熄滅、黯淡，一切再回歸平靜。

現在想想，我也看開了，放下了。

為一個不在乎你的人歇斯裏底實在太過愚蠢，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要過，沒必要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作踐自己。

梁真儀站了許久，我才聽到衛生間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我慢悠悠睡了過去，黑暗間，我感覺有一雙手慢慢伸了過來。

我沒管，直接一覺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上班，卻被一雙手拉回了被窩了。

隔著被子，梁真儀雙眼朦朧地看著我，肩頭的吊帶滑落。

「你陪陪我好不好？」她撒嬌似的往我手裏蹭了一下。

我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她了。

這意圖再明顯不過，我心裏顫了一下，而後慢慢抽開手，語氣平靜。

「公司那邊有點急事，我要上班了。」

梁真儀倏忽睜開眼，定定地盯著我：「你在生我的氣？」

我搖頭，淡淡地別開眼，拉開櫃門找我的衣服。

「昨天的事我和你道歉，但我和他隻是朋友，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

「嗯，我知道。」我打斷她，「我先上班了。」

「等一下！」梁真儀從床上跳下來，噔噔噔地跑向客廳，拿出來一個盒子。

「給你的，周年禮物。」她獻寶似的打開舉到我麵前。

我瞥了一眼，是一件男式襯衫。

「謝謝。」我接過盒子，放到一邊，「你的禮物在床頭的抽屜裏，我先去上班了。」

梁真儀的表情刺痛了一下，可能是沒想到我這麼不上心吧，連禮物都不親自送到她手上。

可她從前不都是毫無在意的嗎？接到禮物也是淡淡的一聲謝謝，我再熱絡又有什麼用呢？

「今晚我有時間，我們補過一下紀念日吧。」

梁真儀直直地看著我，她在等我的反應。

「今晚我要加班，算了吧。」我整理好著裝就走。

梁真儀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你要加班的話，今晚睡書房去。」

我沒說話，繼續往外走。

不是不知道她什麼心思，她在給我們彼此找台階下，但我不想迎合了。

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