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婚吧

跑出ICU，我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撞。

也許是玥玥給了我力量，虛弱無力的我仿佛不知疲憊，繃著神經跑入了隔壁的主院。

打不通博遠的電話，我隻能攥住護士的手，或攔住匆匆路過的醫生不停詢問。

幸好博遠十分知名，再三詢問下我打聽到了他的去處，重燃希望的火苗。

普通病房1003。

直到我撐著最後一點力氣趕到，卻如遭雷擊。

隔著玻璃，哭哭啼啼的徐梓怡依靠在博遠的懷裏，博遠嘴裏像是在說安慰的話，溫柔的輕扶梓怡兒子的腦袋。

我睫毛顫抖，腦海中產生片刻的恍惚。

本該轉危為安躺在那的孩子，是我的玥玥，我有宣泄的避風港，女兒有父親體貼的關懷陪伴，可眼下伴隨玥玥的隻有無情的儀器......

我腦袋亂成了一團，‘砰’的推開了門。

張博遠愣了一下，或許沒想到我會冒出來，打破他們溫馨的一幕吧？

“若馨，你怎麼來了？”

他慌亂的推開懷中的徐梓怡，尷尬的走到我麵前。

我望向垂著頭僵住的徐梓怡，眼中噙滿的淚水滑落：“我沒打擾到你們吧？”

他攥起我的手，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若馨，是你誤會了，小凡剛脫離危險，梓怡她們孤兒寡母，需要有人陪伴照顧，你肯定能理解的，對嗎？”

“理解？”

我失望透頂的掙開他，回想起ICU的玥玥，肺子像被手掐住一般無法呼吸：“張博遠，你讓我怎麼理解？”

“在你選擇救她的孩子，拋棄玥玥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玥玥？”

“你陪在她們身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去看玥玥一眼，或者給我打一通電話詢問情況？”

淚水模糊了眼眶，我聲音顫抖，歇斯底裏的咆哮。

又是孤兒寡母這個搪塞的詞，在他拋棄我和玥玥後，到底哪一邊是‘孤兒寡母’？

“若馨，這是醫院！”

張博遠皺起眉，臉色沉了下去：“我是一名醫生，救人是我的本職，我不能因為玥玥是我的女兒，就放棄別人的孩子不管吧？”

“這就是你放棄玥玥的理由是嗎？”

我劈裏啪啦的淚水浸濕衣襟，渾身顫抖的盯著張博遠。

“不可理喻！”

他一臉不耐煩，眼神中透露著失望，仿佛我無理取鬧一般：“我擔心玥玥的安危，已經聯係了副院的首席，玥玥那邊不也沒事了嗎？”

我緊攥拳頭，指甲都嵌入了手掌，哪怕滲出了絲絲鮮血，都不及我心痛的萬分之一。

“沒事？你要是真的關心玥玥，但凡你給那醫生打個電......”

“博遠！”

不等我說完，徐梓怡激動的喊了一聲張博遠，破涕為笑：“小凡醒了，好像在叫你。”

張博遠見躺在病床的小凡抬起眼皮，不由得目露喜色。

小凡虛弱的呼喚：“叔......叔叔。”

我僵硬的看著他眼中滿是小凡的一幕，滿肚子的話如鯁在喉，眼淚無聲的不停滑落。

他抱著我的肩膀，喜形於色：“若馨，你先回去陪玥玥，等小凡這邊沒事了，我馬上過去。”

說完，他毫不猶豫的轉身，在他的手離開我肩膀時，搖搖欲墜的我眼前漆黑。

艱難的撐住了牆站定，我模糊的雙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似乎玥玥從沒感受過吧？我迷茫的甚至看不出，在他心中我和玥玥究竟被放在了什麼位置......

“張博遠，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