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飯菜倒是比以往都豐盛，我秉著不吃白不吃的想法，大口大口地扒飯。

吃了飯，我對我媽說我要上廁所。

我媽直接轉身出去拿了個便盆過來：“妮兒，媽真不敢放你出去，你將就一下吧。”

我氣得摔了門。

回到屋裏，隻覺得一陣頭暈，往床上一躺，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

我媽正在我床前，喜滋滋地拿著件紅衣服朝我比劃。

我想起昨晚上的事，心口處如大冬天灌了一大壺涼茶。

“媽，你在我昨晚上的飯裏加了藥！”

不然我不會睡得那麼死，明明之前還想著晚上想辦法逃走的，吃完飯沒多大一會兒，腦子裏就跟灌了漿糊似的。

我媽不接我的話，反而繼續拿著紅衣裳比劃：“妮兒，這是前些年媽嫁給你後爸時做的嫁衣，媽給你改改，你還能穿。咱家妮兒長得好，穿著這紅嫁衣，那肯定比媽好看一百倍。”

我對她的嫁衣毫無興趣，想要起床，卻發現手腳還是無力。

我又悲又憤：“媽！”

“哎哎哎，媽在這兒呢，妮兒，你別急，媽知道你這會兒手腳沒力氣，過一會兒就好啊，一會兒就好。”她念叨著，又低頭去改那件嫁衣。

火紅的嫁衣，因為放得時間久，有些褪色，刺得我眼生疼。

後爸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好了沒有？磨磨唧唧的，都跟你說了，改什麼衣服......”

我媽慌慌張張地答應了一聲，將手裏的衣服匆匆結了個尾，就往我身上套：“妮兒，趕緊穿了，咱們走，別誤了時間，等下你爸又要發脾氣了。”

她一邊說一邊抹淚。

以往我隻覺得她可憐，這時候卻又覺出幾分可恨來。

4.

我媽給我換好衣服，就攙著渾身無力的我往潘家走，一邊走一邊念叨：“妮兒，媽送你過去啊。”

我抿著唇，一聲沒吭。

如今反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唯一寄希望的就是潘黃勝並不同意，後爸隻是誤解。

甚至點頭的是潘家其他人。

或者，我鬧一鬧，潘黃勝會看在我不情願的份上翻臉。

後爸在前，我媽扶著我走在後麵。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就到了潘家。

二層的小洋房，村裏的獨一份。

我媽悄聲在我耳邊說：“妮兒，以後你就可以住進這裏享福了。”

我垂了眼。

享福？嗬，她隻是不想懂而已。

“潘老......”後爸臨時改了口：“黃勝啊，我把金玉送過來了。”

潘黃勝從屋裏走了出來。

他比前幾年更高了些，一身灰色的衣服被他穿得特別好看。臉上有些冷冷淡淡的，一看就不太好惹。

“阮金玉？”他挑著眉看我。

後爸忙應聲：“對對對，就叫這個名兒。黃勝，那咱們的錢就一筆勾銷了？你把欠條給我？”

說著，他示意我媽將我交到潘黃勝手裏。

我媽死死地抓著我的手，過了一會兒，在後爸惡狠狠的目光裏，扶著我一步步走向潘黃勝，將我交到他手裏。

我雙腿無力，站不太穩，差點摔了。

潘黃勝輕笑一聲，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撈住了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