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臉瞬間似是被火燎一般。

“黃勝，欠條......”後爸訥訥地追問。

潘黃勝衝屋內喊了一聲：“二哥，把欠條拿過來。”

看著這一幕，我急了，連忙軟綿綿地抓住他：“潘......黃勝......”

剛開口，語音已哽咽。

潘黃勝蹙眉看著我：“你不樂意？”

我心中一喜，狂點頭。

潘黃勝側頭去看後爸。

後爸臉色劇變，狠狠地瞪著我：“金玉，你說什麼呢？說話可得好好說。”

我瑟縮了下，明白後爸這是威脅之意。

潘黃勝摟著我的手又緊了緊，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不願意也不行了，你爸媽將你抵給我了。六千多塊錢呢。不過，如果你能給我這筆錢，我放了你也是可以的。”

我眼神逐漸黯淡。

我哪裏來六千塊？

潘黃勝又笑了：“乖，隻要你乖乖聽話，以後老子罩著你。”

說完，他凶狠地瞪了一眼後爸：“把你的眼睛收回去，不然小心眼珠子。以後金玉就是我的人了，你給老子注意點兒態度。”

向來蠻橫不講理的後爸低下了頭，脖子縮了縮，沒敢吭聲。

我瞧著這一幕，並沒有多少快意，反而更多的是懼意。

看著潘黃勝的態度，我也知道，我被抵債這事兒，幾乎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淚，怔怔地落。

潘黃勝看了我一眼，“嘖”了一聲，吊兒郎當的聲音再次響起：“怕什麼，都說了，以後老子罩著你，在這縣裏，你橫著走，有事兒我給你收爛攤子......哎，怎麼越哭越厲害了？”

他伸手過來給我擦淚。

男人的手粗糙又灼熱。

“不許哭！”他惡狠狠地說。

隻是，擦淚的手又意外的溫柔。

我突然就覺得，他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片刻後，一個憨厚的中年男人出來了，遞了張紙給潘黃勝。

潘黃勝瞄了一眼，甩給後爸：“行了啊，人以後就是我們潘家的人了，跟你們沒關係。趕緊滾吧。”

後爸如得大赦，轉頭拉著我媽就走，還不停地催促著：“趕緊的，磨磨蹭蹭......”

我沒有回頭。

所以不知道我媽是不是回頭看過我一眼。

5.

潘黃勝跟拎小雞似的將我拎進了房間。

屋裏坐了一圈的人，圍著餐桌，都好奇地看著我。

這些人，我都認識。

潘家父母，潘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潘黃勝嘿嘿一笑：“金玉......你姓什麼來著？”

他轉頭看我。

我窘迫地低下了頭：“阮，阮金玉。”

“嘿，阮金玉，這名字和我真配，娶了這麼個媳婦，說明以後我越掙越多。以後她就是我媳婦兒了啊，你們都對她客氣些，別沒事兒找事兒。”

潘黃勝說著將我一把扯到了其中一個空椅子上，按著我的肩讓我坐下。

我踉蹌著差點摔了。

潘媽媽皺著眉看我：“黃勝，她怎的站都站不穩？怕不是有什麼病吧？”

沒等潘黃勝回，她又接著道：“你看看你，六千塊錢，要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兒不行？倒是整這麼個丫頭回來，看著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