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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興奮地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滿腦子都在以後我在戲曲圈聲名大噪後的生活。

直到牆上的時鐘指向淩晨一點，我才意識到時間的流逝，覺得自己真的該睡了。

剛閉上眼睛沒多久，我就聽見窗戶那傳來窸窸窣窣地響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上爬行發出的聲音。

此時正值八月，是一年裏最熱的時候，農村條件不好，電風扇也沒幾台，家家戶戶都是開著窗散熱。

冰涼的夜風透過窗戶吹來，風中還夾雜著點腥鹹的氣息，有點像血腥味。

我渾身一哆嗦，隻覺得屋子裏的溫度低有些不正常。

不知為何，我想起了台下那個渾身帶血的嬰兒。

一股涼意爬上我的身體，我告訴自己那隻是我看錯了，強迫自己不要瞎想。

可有時候，人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越不讓幹什麼，就越想幹什麼。

不知何時，我已經抬起頭往窗戶那邊看去。

窗戶外正趴著一個半圓形的黑影，我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它巍然不動，應該是院子裏擺放的物品的影子。

我鬆了口氣，正打算躺下繼續睡覺，那黑影卻動了。

我以為自己花了眼，又抬起頭看去。

就這一眼，嚇得我差點拉在褲子裏。

那個黑影漸漸上升，顯露出全貌，是一個女人的頭。

借著皎皎月光，我能模糊地看清她的模樣。

她衣衫破爛，皮膚慘白，身上還有幾道鮮紅的傷口，懷裏還抱著一個嬰兒。

見我在看她，她咧著嘴陰惻惻地笑了起來，露出尖利的牙齒，表情可怖。

四周寂靜一片，空氣中隻剩下它移動發出的聲響還有嬰兒細微的吟哦。

我被嚇得渾身僵直，一動也不敢動，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小月和我說的話：

「包公臉上的月牙不要畫得太正，這樣容易出事。」

我越想越怕，後悔得要死，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問問自己怎麼那麼逞能。

可後悔是沒用的，那個黑影還在移動。

它行動癱軟，像是沒有腳，得靠雙手和身體撐著牆才能勉強站起來。

它趴在窗戶上，探著身想要從窗戶進來，半個身子都埋在屋簷下的陰影裏。

眼看著她就要把頭探進來，我害怕地閉起了眼睛，打算聽天由命。

四周的溫度越來越低，我感覺猶如整個人都置身冰窖。

耳邊隻剩下窸窸窣窣的聲響，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很快就停在床邊不動了。

鼻腔裏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厚，我在被子裏窩出一身冷汗。

可過了許久，身邊都沒有動靜，預想中的驚嚇、痛苦和死亡也沒有到來。

我鼓起勇氣，悄咪咪地把被子掀開一條縫。

這一看，我傻眼了，屋子裏空蕩蕩的一片，窗外也沒有黑影，哪來的什麼女人和嬰兒？

難道是我看花眼了？還是我出現幻覺了？

我大口喘氣，繃緊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

所有感官回籠，我聽見窗外傳來的蟬鳴還有風吹動葉子發出的沙沙聲。

睡在一旁的李德彪不滿地翻了個身，打起了呼嚕，空氣中還有股隱隱約約的汗臭味。

風從窗戶吹進屋，帶著股夏夜獨有的燥熱。

一切都平常地不能再平常。

我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心裏直犯怵。

難道是我這幾天神經太緊張，出現幻覺了？

胸前的玉佩正散發著微亮的綠光，這是我祖母在寺廟裏為我求來的，總是給我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我驚魂未定地躺下，手裏緊緊抓著玉佩，心裏終於安穩了一點。

或許是剛剛耗費了太多精力，困意迅速來襲，我沉沉睡去。

再次睜開眼時，麵前正映著李德彪的一張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