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嚇了一跳,猛地向後一躲,後背狠狠地撞上牆壁,疼得我齜牙咧嘴。
我揉了揉脹痛的後背,沒好氣道:「你這家夥離我這麼近幹什麼?」
李德彪嘿嘿一笑,笑聲憨厚:「我看你這麼晚還沒起床,就想著把你叫起來。」
他從懷裏掏出兩個白麵饅頭遞給我:「早飯時間過了,這是我偷偷給你留的,你趕緊吃了吧。」
我接過他遞來的白麵饅頭,心中有股難以言說的情緒。
李德彪是班主的兒子,二十幾歲的年齡,心智卻像七八歲的小兒一般,聽說是小時候貪玩意外摔壞了腦子,班主帶著他走南闖北,尋便無數名醫也沒能把他治好。
到如今,十幾年過去了,治好他的希望越來越渺茫,班主也隻好把他帶在身邊,教他唱戲,讓他有門求生的手藝。
或許是因為他心智低,所以待人處事上沒有其他人那般算計,整個人單純得很,他也是這個戲班裏為數不多對我好的人。
嘴裏咬著還熱乎著的白麵饅頭,眼睛有些酸澀。
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我猛地抓住李德彪的手臂:
「你昨晚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或者看到什麼東西?」
李德彪一臉疑惑:「什麼聲音?」
看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歎了口氣:「沒事,走吧。」
李德彪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看著他厚實的背影,我兀自笑出聲,他一個傻子,就算看到了又能怎樣,還是沒看到地好。
但願昨晚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把自己收拾好後,我就照舊練功去了,戲班的人正坐在院子裏說說笑笑,見到我來,說笑聲漸止。
李誌祥走到我麵前,往我臉上吐了口煙:
「喲,咱們的台柱子這麼晚才起啊,連早飯都沒吃上,不會是昨晚被班主一誇就懈怠了吧?」
我依舊沉默不語沒理他,可他依舊喋喋不休:
「年輕人呐,得意可不是好事,這麼快就懈怠了,還不守行內的規矩,嘖嘖嘖。」
聞言,我愣了一下,想起我昨晚經曆的那些光怪陸離的事情,我不禁有些懷疑。
這個規定在行裏真的這麼重要嗎?
為什麼昨晚見到我畫出月牙的時候,他們的表情都怪怪的?
還是說,他們知道些什麼?
看了眼李誌祥帶著惡意的笑容,這個念頭又馬上被我打消,心裏更加篤定了他們是想要刁難我的想法。
我冷哼一聲:「你們早起是來練功的嗎?是怕別人搶了你們的飯吧?也不看看自己身子板都硬什麼樣了,還有臉在這挖苦別人呢?」
我難得開口反擊,他們臉上的表情一時間變得有些五彩繽紛。
但我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他們也無可奈何,隻好悻悻離開。
他們走後,我也斂起心神專心準備接下來的曲目,沒再多想。
所幸,接下來這一兩天都過得很安穩,沒有什麼怪事發生。
或許那天晚上的經曆真的是我的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