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猶豫,直接上了車。
我缺錢,很缺。
最近我哥的情況不好,需要每周注射進口藥,一針就要五千塊,我家負擔不起。
司機將車開到江邊,然後下了車。
車裏隻剩我和李新成。
他點燃一支煙,我將身子稍稍靠窗挪了挪。
他嗤笑一聲,把煙掐滅。
“你跟我,一個月五萬。”
沒有詢問,隻是陳述。
我想他應該是查過了,知道我沒有理由拒絕。
我再次看向手裏的錢,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抬頭對上他的丹鳳眼,眼前的男人和那個少年重合。
大學時,他就是這樣出眾。
人又高又帥、成績好,似乎家裏也很有錢,一入學就進入了籃球隊,成了校草。
有了籃球隊的一群哥們,沒人敢惹他,但他也從不欺負人。
他很愛笑,在人群中,我總能第一眼找到他。
那時候的我還隻是大家嘴裏的白富美學霸。
入學的時候我哥就高調用跑車送我來學校,讓我徹底火了一把。
後來同學們扒出我的身份,知道我是有錢人家的女兒,追我的人也多了起來。
但我心裏總有一個人,入學時的驚鴻一瞥,讓我徹底記住了他。
起初我並不理解為什麼每次我都要在人群中搜索他的影子。
後來我慢慢明白了,有一顆種子已經埋在我心中。
和他第一次說話,已經是大一下學期。
我被學校的幾個混混堵在學校門口。
“趙大美女,讓你當我們老大女朋友是看得起你。”
“別以為你哥就了不起了,我們老大在Z大也是隻手遮天的。”
我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知道他們不敢在學校門口怎麼樣。
更何況我哥也是個混世魔王,他們敢動我,就死定了。
可對方似乎也不想那麼輕易放過我,一時間我反倒被看熱鬧的人圍在了中間。
所有人都在起哄,讓我答應他。
我麵紅耳赤,剛想要出聲反駁。
忽然,一個籃球飛過來,直接砸在了混混頭頭的腦袋上。
他叫罵著讓那砸他的人滾出來,要他好看。
李新成就是這時候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
“要誰好看啊?活膩歪了,是不是?”
他高大的身影擋在我前麵,將我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
我抬起頭,看到他脖頸上一顆小小的紅痣在眼前晃啊晃。
最後我聽到他說:“少惹我們係學霸,都給我小心點。”
那幾個人灰溜溜地跑了。
他轉過身,有些嫌棄地看著我。
“小學霸,挺慫啊?”
我用力抿緊嘴唇,不想和他說話。
那天我哥沒來接我,我跑到學校門口趕緊上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時不時看向後視鏡,笑著對我說:“小姑娘,男朋友不錯啊,還盯著我車看呢。”
我轉過頭,看到李新成雙手插兜,始終看著我離開的方向。
那一刻,我心裏的種子瘋狂發芽。
即便後來聽說他喜歡徐茜媛,依舊沒有阻擋我心中的小樹不斷長大。
可惜,這一切在大二的時候都變了。
從我哥追上徐茜媛那一刻開始,李新成就再也不和我說話了。
隻要看我哥來接人,他都會一直站在校門口。
同學們都說他是徐茜媛的忠犬,人家有男朋友了好這麼不離不棄。
隻有我默默跟在人群後,一言不發。
直到徐茜媛跳樓自殺,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她在他的心裏如此重要。
徐茜媛跳樓那天之後,李新成再也沒來過學校。
這次事情被定義為簡單的感情糾紛,校方領導也隻是批評了我哥幾句。
我爸媽心有不忍,拿出十萬塊錢作為補償,徐茜媛的媽媽誠惶誠恐地收下。
後來還是聽同學說,李新成受不了白月光自殺的刺激,家裏安排出國了。
也是這時我才發現,我對李新成一無所知。
原來他是李家的外孫,他媽媽離婚後就帶他回了李家。
他本來就是要出國留學的,是為了和徐茜媛一所大學才留下。
徐茜媛死了,他再沒什麼好留戀的,自然而然接受了家裏出國留學的提議。
他剛一回國就拿下了幾個重要項目,一越成為最年輕的投資人,自然沒人敢惹他。
而曾經盛極一時的趙家已經不在了。
“看夠了嗎?”
他的一句話將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連忙低下頭,不再看他。
“你哥要死了?”
他的語氣裏帶著幾分嘲諷,我強忍住難過,點點頭。
想到他剛才提起的事情,我囁嚅地說道:“你,你能借我點錢嗎?我會還你的。”
我漲紅了臉,整個人都覺得不自在。
我明白他說的“跟我”是什麼意思,但我不想。
他玩味地看著我,挑了挑眉。
“借錢給他看病?那就是還沒死,真可惜啊。”
“可是茜媛已經死了,你說這筆賬咱們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