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安南軍的統領是郭陽侯趙鴻,也是那位被宋澄安忽悠著養了幾天馬的趙滕的父親。
趙家跟我們王家同是將門世家,趙鴻是我爹的好友,曾是我爹最信任副將,與我爹南征北戰多年。我爹去世後,趙鴻被陛下從北邊關調到了南方,率安南軍駐守此地。
陛下此舉意為「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可惜胤朝哪有那麼多將讓他調來調去。趙鴻來此地沒過一年就樹立了威信,鎮水患,懲酷吏,打貪官,幹得如火如荼。
然後陛下就給他潑了盆涼水。陛下尋了個由頭把留守在京都的趙滕給罰了,起因是趙滕與太子比馬球,太子墜了馬,躺了一個月才能下榻。
這事本該怪太子自己學藝不精,可太子非說趙滕故意衝撞了他的馬匹。趙滕被打了二十大板,實打實地打了。
趙滕自此落下了病根。本是個武舉的好苗子,卻跛了一條腿,且再也拿不起長槍。就這,還得跪謝天恩,起碼沒摘了他的腦袋。
趙滕是趙鴻的獨子,陛下這一頓板子算是把他的脊梁骨給打碎了。自此他不再過問朝政,終日坐在兵營裏喝悶酒。
前世,趙鴻死得荒唐。在我離京的第三年,噩耗跨過了整個胤朝傳入了我的帳裏。趙鴻醉酒縱馬,跌下堤壩,溺斃於河中。
聽聞此事,我愣了許久。趙鴻深諳水性,且「醉酒」這二字,足以把他一生的功績打上汙點。
那時我自知深思也無用,隻能衝著南邊敬了杯酒,送他一程。
如今趙鴻聽說我來了,裹著一身的酒氣跑出營帳,大嗓門地喊著:「辭月......鎮國將軍來了!」
他比我年長了兩輪,我得喚他一聲「叔」。
於是我勒馬高呼:「趙叔,可願與我鬧上一鬧?」
......
片刻後,一千安南軍湧入城中,將地麵踏得轟隆作響。
「王」、「趙」兩麵將旗迎風招展,城中百姓惶惶奔逃,還以為我們要強行拿人交差。
我直接一揮手,把孫知府的府宅給端了。
趙鴻說他貪,我也知道他貪。
但我真沒想到這該死的玩意這麼貪。
從知府的糧倉裏,庫房裏,乃至他臥房的地磚下,搜出了成箱的金銀珠寶,以及......
成山的官糧。
我們鬧出的動靜挺大,到底把混吃等死的太子給驚醒了。
等他睡眼惺忪地打驛館出來,正巧看見我們拖著孫知府遊行,後頭跟著一車車金銀和官糧。
群情激昂,等孫知府被架上了高台,已然被百姓們用石頭打得隻剩了半口氣。
太子慌慌張張地擠入人群,高呼:「不可啊!那是朝廷命官,你怎能......」
不等他說完,我手起刀落,孫知府的腦袋飛了出去,落在台下被百姓爭相踩踏成泥。
太子一口氣沒提上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所以我早就說,讓他沒事別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