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毅鳴都沒有回家。
我最終,還是沒能和他說上一句「再見」。
也好,我們本來,就是再也不見。
起飛前,我注銷了國內的所有賬號,把電話卡扔進了垃圾箱裏。
瑞士機構裏設施很完善,醫生說話很溫柔,護工小哥很帥,他總是笑著,似乎有陽光的味道。
我打了許許多多的止痛針,腦袋裏昏昏沉沉的,身子仿佛也沒有那麼疼了。
丈夫變心,兒子厭棄,母親恨我。
離得遠了,其實,也都沒什麼。
我死那天,雪停了,太陽出來了。
陽光流淌在厚厚的雪層上,亮晶晶的,雪山和湖泊都發著光,真是好看極了。
我為自己預定了樹葬。
我的屍體會被放進一顆膠囊裏,種在一顆櫻花樹下。
等家人想起我時,我已經被土壤吸收,融進了一整片的森林,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吧。
周圍寂靜無聲,我斷了氣。
我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來者,竟然是毅鳴和奇奇,還有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