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因為分了心,在開往臨市的高速路上操作失誤,出了一場車禍。
副駕上的父親,還有我肚子裏十八周的孩子,當場身亡。
我僥幸逃過一劫,但不久後,就被查出了胃癌。
我無法原諒害死了愛我至深的父親,還有我腹中已經成型的寶寶。
作為懲罰,我向家裏隱瞞了患病的消息。
我可以獨自承受病痛的折磨,洪水猛獸,卻被家人的冷漠,傷害得潰不成軍。
我想起大學的時候,我總喜歡靠在毅鳴的腿上,讀著莎士比亞。
我最愛《麥克白》裏那一句:
「人生不過是一個行走的影子,一個在舞台上指手畫腳的憐人,登場片刻,便悄然退下。」
毅鳴寵溺地笑著,刮了刮我的鼻子。
「小小年紀,傷春悲秋的,幹嘛那麼悲觀。」
沒想到,一語成讖。
十年後,我破敗的人生,的確成了一個愚人所講的故事,充滿著喧嘩和躁動。
沒有一點意義。
還好,明天,我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