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毅鳴轉型成功後，公開了自己有一個五歲的兒子。

從始至終，見不得天日的，隻有我自己而已。

我接到奇奇時，他果然像個小大人似的，板著個臉。

「下次你來接我時，能不能別穿牛仔褲。」

「我的朋友都說你太瘦了，像是一個僵屍。」

我啞然失笑。

經過了好幾次的幹預治療，我整個人仿佛都在萎縮，塌陷，瘦得皮包骨頭......

「我朋友還問我，你是不是我的媽媽。」

「我告訴他，你不是。」

奇奇語氣平靜。

也是，奇奇總是被教導，不能透露媽媽的信息，也不能在公共場合叫我媽媽。

「我沒有媽媽。」

也對，我要死了，奇奇早晚，總要失去媽媽......

我竭力穩住顫抖的雙手，把車開回了家。

下車前，我抬起手，想摸摸奇奇的臉。

他長得像爸爸，五官好看得像是一個洋娃娃，卻擁有一雙我的杏眼。

奇奇卻淡淡地躲開了。

他拿上書包，上了樓，「啪」的一聲，關起了房門。

我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胃仿佛扭了起來，翻江倒海。

我匆忙跑過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反鎖上衛生間，劇烈嘔吐起來......

我吐出了根本消化不了的早餐，吐出了帶血的膿液，還有大口大口的鮮血......

我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門突然響了起來，外麵是我的媽媽。

「子悅，你在幹些什麼？」

我一愣，急忙衝掉了嘔吐物，用濕紙巾擦拭了飛濺出的血漬。

我打開鎖，強撐著站了起來。

「你明天是不是就去度假了？」

「毅鳴也忙，交給保姆又不放心，就隻能我親自接送奇奇了？」

「你不知道我手上還有兩個科研項目嗎？」

「你就知道自己玩，沒有個當媽的樣子，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母親是著名的大學教授，對我，她一向嚴厲。

我大口喘著氣，一個沒忍住，向她伸出了手......

「媽媽，你能抱抱我嗎？」

我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

媽媽終究還是沒能原諒我......

畢竟，是我害死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