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六

我擰開了門。

趙一帆終究不敢真的餓死我。

進了廚房，冰箱裏幾乎什麼都沒剩下。

我知道，這是廚娘故意的，她們慣會見風使舵，知道怎麼討好趙一帆。

我餓得難受，胃病又有些犯了，閉上眼睛，捂著肚子靠在冰箱上緩和疼痛。

睜開眼睛時，發現廚房燈亮了。

我嚇了一跳。

「嗬，賤人，不是不想開門了，怎麼不幹脆死在臥室裏好了？還出來做什麼？」

趙一帆拎著瓶紅酒，站在燈下對我冷嘲熱諷。

我看著他，沒吭聲。

他慢慢靠了過來，「我的妹妹隻有趙晴一個。你別妄想和她搶東西，家產也好，首飾也好，未婚夫也好，那都不是你能夠到的。你最好安分一點，不然......」

他話沒說完，將一瓶紅酒倒到了我頭上。

我看到他臉上的笑，滿是怨毒。

濕漉漉的液體順著臉旁流了下來。

我想，這是最後一次了。

如果我現在有力氣，我就該把他腦袋摁在牆上捶。

七

我醒來時，病房冷冰冰的，很安靜，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從小時候開始，我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回了家，我本來以為我不再無依無靠。

但好像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以前，我是忙得沒有時間社交。

而在家裏，我被明令禁止社交。

趙一帆不準我進入那個圈子，覺得我不配。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趙氏板上釘釘的繼承人，對他很是巴結。因此，為了討好他，保姆、管家對我格外冷漠。

既然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我為什麼要忍讓呢？

我還手會怎麼樣？

大不了被趕出趙家。

以前沒回趙家時，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憑什麼我要讓著他們。

那個畜生。

八

趙家夫人來看我了。

平心而論，她人還不錯，隻是太過偏心，對趙一帆的話從來深信不疑，帶回來的禮物也總是讓趙晴先選，最後到我手裏的，都是她挑下不要的。

但凡她對我有過一絲關心，我在趙家也不至於活得那麼辛苦。

她進來，先是一句責問：「你低血糖，還有胃病，為什麼不吃飯？」

我病蔫蔫地看著她，「門被反鎖了，我出不去。」

「不可能，誰會這麼做。」

我伸出雙手，拉開衣袖，上麵是青青紫紫的傷痕，看著觸目驚心。

我可憐兮兮望著媽媽，「門是哥哥反鎖的，他把我關在房間裏，不讓我吃飯。我身上的傷痕，也是哥哥打出來的。媽媽若是不信，大可以調查監控。還是說，媽媽隻相信他的一麵之詞？」

明明有監控的。

但是每次我被打罵，他們總想不起來這件事，放任趙一帆胡說八道。

這次，沒有趙一帆在一旁撒嬌打諢，轉移話題，她勉強願意聽一下我的話，調出了監控。

九

監控裏，趙一帆對我動輒打罵，時不時搞點惡作劇，在我狼狽不堪時站在旁邊捂著肚子誇張大笑。

甚者，在我一個人吃飯時，他會故意掀翻飯碗，逼我跪在求他，他才肯讓我吃飯。

大多時候，在回房間時，他會等在那裏，對我拳打腳踢。

長輩不在家時，我時常被鎖在屋子裏，餓上一兩天才能出來放風。

媽媽沒看完，刷一下關閉了監控視頻。

如果她往下看，會看到我揍女仆的畫麵。

但是她不敢往下看，她怕自己會對趙一帆失望。

她低頭看著我，嘴唇動了動，眼裏含了愧疚，「一帆年紀還小，不懂事......」

十九二十歲的孩子，至今還未懂事。

我聽得直想發笑。

她大概也覺得尷尬，到底說不下去，過了一會，才敷衍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回去會管教他的。」

她的態度讓我心寒。

就是這樣，她無條件的偏愛，才讓我在趙家過得膽戰心驚，毫無安全感。

不過沒關係，現在我也不在乎了。

我隻在乎，到底什麼時候，趙家才能到我的手裏。

我不貪心，錢和感情，我隻要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