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財,更惜命。
沈確逃後,皇帝萬金尋人,懸賞令散盡城內外。那時探子回來手捧著一疊告示激動地甩在我臉上。
萬金!
萬金?
我內心雀躍,激動的掂起衣裙向門外的沈確跑去,朝著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看了遍。
隨後,他身上多了許多件雪貂。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向他爭先恐後披衣的兄弟,“有毛病?你們自己都不舍得穿的給他?他都要死了。”
小七拿著一張懸賞令,指著萬金前的兩字,活的。
我心涼了。
我確實心動,但他是曾經的權臣沈確。
當今兩大權臣,一是世家魏子玉,另一是沈確。不同於魏子玉以家世樣貌聞名。沈確以心狠手辣,睚眥必報家喻戶曉,他還最擅臥薪嘗膽。
我想起他看我那惡狠狠的眼神以及那些威脅,他如今氣息奄奄,還是令我全身發涼。
畢竟,沒什麼比親眼見著死了,更踏實。
沈確對金子兩字好像十分敏感,我猝不及防地被他狂抓著手臂,力氣大的我生疼。
他額間青筋暴起,臉色發黑,“明昭昭,在你眼裏我就不配是人嗎?你就這麼貪財,又準備把我給賣了嗎?”
我被他嚇了一跳,一時忘了掙紮。
我憶起我與沈確的初識。
那時阿爹指著街巷口對我說,“此處魚龍混雜,肯定能保證你日日有新伴。乖女兒,記著越不起眼的,往往越好。”
謹記著阿爹的話,我一眼便看見了窩在角落的乞丐。
我彎著眼,扯著嘴角,歡歡喜喜地跑到他麵前蹲下,喊他小哥哥。
他手緊緊捂緊有幾兩碎銀的碗,呆滯地抬頭看我目光閃躲,良久後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沒錢,沒糧…”
我噗的就笑了起來,“可你俊。”
他當場就傻了,問我,“那我這張臉值多少錢,你考慮一下能買了嗎?”
如今細看他臉頰旁多了許傷疤,卻還是模樣清秀。
如今他也會發怒了。
我啞口無言。
見我不語,沈確惱恨地大口喘著氣,伴著持續的咳嗽。
我立馬慌了,手覆上他的胸口為他順氣,細聲細語地安撫他,“怎麼會,怎麼會,沒人比你更是人了。”
生氣傷身,全是銀子。
沈確立馬不咳了,眼睛瞪大的看我,臉憋的發青,指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雪仍在下,我端著碗看著緊閉的門頭疼,沈確說我再不消失,會把他氣死。
我轉眼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