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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何依依在家裏像個小鳥般蹦蹦跳跳，媽媽勾起嘴角：

“依依她啊，就像曾經的我！”

最初，我也以為我們會成為安寧和諧的一家人。

但是何依依摔倒受傷，嚎啕大哭後，都會說是我故意欺負她。

媽媽看向我的眼神從懷疑逐漸到厭惡。

直到，要上台表演的何依依的重要道具突然不見了。

何依依哭得驚天動地，媽媽怎麼也哄不好。

我也隻能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

回家後，卻發現道具在我房間。

媽媽的眼神是令人恐懼的冰冷。

“季清淮，你果然是他的種！難怪你在旁邊事不關己的樣子，你怎麼這麼壞！”

“你明明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怎麼越來越像他？”

“不是的媽媽......”

她並不聽我辯解，隻是粗暴地剪去我柔順的長發，剪碎我除校服外的所有衣服。

“讓你這麼壞！嫉妒你妹妹！你知道你妹妹之前吃了多少苦嗎？”

有些事情，譬如長相、家世，我無可奈何。

我心疼媽媽的脆弱，甚至因此痛恨自己的長相。

父親的模樣在我的腦海裏，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我卻不可抑製地怨他。

畢竟，壓抑的生活，總需要一個透氣的孔。

鬧鐘果然被人關了沒響。

得益於生物鐘，我按時醒來。

檢查好考試證件和工具，我出發前往考場。

穿了三年校服，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穿起漂亮衣服，有的甚至化了好看的淡妝。

反倒是寸頭穿著校服的我顯得格格不入。

但是我不在意，高考過後，我便可以自由了。

我沉下心來，認真麵對每一科。

考完最後一科，我在心裏預估了一下分數。

腳步有些沉重地往家裏走去。

平日裏還可以通過上學來逃避一切。

高考完這個格外漫長的暑假又該如何度過？

回到家卻是靜悄悄的，桌子上留了張紙條。

“依依想去西斯看草原和雪山，歸期未定。”

熟悉的筆跡，是媽媽留下的。

除此之外，沒有留下任何金錢手機，是讓我自生自滅的意思。

我的成績一向數一數二，做家教算是一個比較適合我的活路。

在這個離不開手機的時代，我隻能先去麻煩班主任馬老師。

聽我說明情況，還沒等我說出打借條幾個字。

馬老師便緊緊摟住我，悠悠歎了口氣，眉頭緊皺著：

“辛苦你了，清淮！晚上就在老師家吃飯，一會兒老師帶你去買手機，家教的事，我會仔細留意的。”

我深深地朝著馬老師鞠了一躬。

飯後，馬老師先帶我去了服裝店。

“馬上是大學生了，總穿校服可不行。”

我看了看身上破了洞的校服。

臉上微微發燙，心裏卻感到十分溫暖。

我本來想買一個二手的便宜手機，卻被馬老師製止了。

“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便宜的二手手機肯定沒有那麼耐用，到時候壞了更麻煩，還不如買個普通的，用得久一點。”

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這樣一來，我還錢的期限會更長。

“老師工作十幾年了，不差這點錢！”

“如果我能為你的生活帶來幾分色彩，那便是我的幸福。”

似乎是看出我的窘迫，馬老師語重心長地安撫我。

我透過厚重昏花的眼鏡鏡片，看見了馬老師的眼睛。

——慈愛地、眼圈通紅地、雙眸含淚地注視著我。

沒有語言能夠表達我的感謝，我隻能再次深深鞠躬。

她沉默地摸了摸我的頭，我久違地感覺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