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人的注視下,將手辦碎片倒進臟兮兮的垃圾桶。
趙老師才終於結束了這場指導。
媽媽帶著妹妹去送趙老師出小區。
我的腳卻像是生了根,眼睛注視著垃圾桶裏的碎片怎麼都移不開。
遠處的燈光拖著長長的尾巴,時而朦朧,時而清晰。
直到媽媽帶著妹妹回來,看見釘在原地的我。
“姐姐,隻是小玩具而已,明天考試加油哦!”
妹妹嘴裏說著加油,嘴角確實挑釁的笑。
她一向如此,能搶走的都搶走,搶不走的便想辦法毀掉。
她是知道這個手辦對我的重要性的。
畢竟,我搬離房間的時候,隻帶走了這個手辦。
或許是手辦在沉悶狹窄的房間裏太過惹眼,顯得格格不入。
雖然我極力想要隱藏,終究還是沒有保住。
“翅膀硬了?明天要高考了不知道?流馬尿給誰看,你爸又不要你了!”
或許是看不慣我的沉默,或許是看不慣我,媽媽歇斯底裏衝我怒吼。
千百次重複的話語早已使我麻木。
我麻木地上樓,麻木地躺在床上,麻木地回想起最初的最初。
轉變往往是瞬間發生的。
突然提前回家的媽媽,無意間戳破了爸爸和小三的奸情。
兩人鬧鬧嚷嚷著離婚,從財產分割鬧到我的歸屬問題。
“清淮,你是懂事的孩子。爸爸和阿姨已經有弟弟了,阿姨對你肯定沒有對媽媽好,你還是陪著媽媽吧!”
最後,我被判給了媽媽,還有一套房子以及五十萬現金。
爸爸摸了摸我的頭,便牽著那個陌生的阿姨離開了。
最初的幾天,媽媽似乎很正常,工作和生活都照常進行著。
直到我某天放學,聽到嗚咽的哭聲。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房間裏幾乎一片黑暗,媽媽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印象裏的媽媽總是掛著溫柔的笑容,告訴我要堅強。
我第一次看見她的脆弱。
我心疼地摟住媽媽,想要用小小的身體,給她一點溫暖。
她回抱住我後開始嚎啕大哭,然後說起父親的無情背叛。
後來,她偶爾會突然將我推開,然後掐住我的脖子質問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爸出軌了?你聯合著你爸來騙我是不是?”
“你是他的種,你是不是以後也要背叛我?”
直到我因窒息拚命掙紮,直到她發現我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
她會突然驚醒,然後抱住我哭著說對不起。
我會說沒關係,然後輕輕拍拍她的頭,就像她曾經對我那樣。
你是我最最親愛的媽媽。
我愛你,所以沒關係。
反複幾次之後,媽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異常。
於是,她向公司申請了外地出差。
那段時間,我每晚都守在窗前,看著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
對著皎潔的月光,祈禱媽媽快快好起來。
不知道過了過久。
隻記得窗外的梧桐葉從金黃到落光再到綠意滿枝頭的時候,媽媽終於回來了。
聽到門鈴聲響起的時候,我激動地跳了起來。
打開門的媽媽卻並不如記憶般親昵。
她的身後跟了個怯怯的陌生小女孩。
“清淮,這是我收養的女兒何依依,以後她就是你妹妹了。”
“你妹妹之前吃了很多苦,你要多讓著她點。”
媽媽簡單地介紹後,何依依甜甜地叫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