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進城的馬車上我撫摸著成婚那天李承宥簪在我發間的木簪。
他手藝極好,祥雲紋的木簪打磨的光滑細膩,陽光下泛著光,還帶著淡淡的沉香味。
我摸了摸頭上的白花發簪。
頭簪白花悼念亡夫。
我把木簪貼近胸口,心臟有些隱隱的痛。
在王府呆了三天,連個王爺毛都沒瞧見。
我都快閑出屁了。
日日搶著幹院子裏花匠的活。
他每次都嚇的瑟瑟發抖,我又不是吃人的母老虎,怎的這般害怕。
守在我院外的護衛叫流蘇,身高八尺,寬肩窄腰,我端著碗邊吃飯邊瞧他,幾日下來我的臉都變圓了一些。
可後來流蘇莫名其妙的就不來了,換了一個滿臉橫肉的黑胖子。
簡直有礙觀瞻。
「福管家,王爺什麼時候喚我的照顧啊。
「我跟孫郎中學過幾年推拿按摩,您讓王爺放心,我絕對能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福管家差點被茶水嗆的背過氣去。
「王爺近日受了風寒,怕給娘子過了病氣。」
「唉,王爺身子骨太差了,真是可憐呦。
「不像我,我從小到大就沒生過幾次病。」
福管家用手帕擦了擦嘴。
「娘子可識字?」
「沒學過。」
「府上剛巧有女夫子,娘子閑時可以請教一二。」
沒想到十八歲高齡的我還有機會學識字。
「好,都聽福管家的。」
這官家的活計真好,好吃好喝還有女夫子教識字!
日後去了江南,和小郎君一番吟詩作對豈不美哉。
來到王府的第十日,我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八王爺。
膚白俊美,臉上縈繞著一種病氣,顯得整個人弱不經風。
「你就是江娘子?」
「是。」
我收起偷偷打量他的眼神,低頭回道。
「叫什麼名字。」
「江瑜。」
「本王日後就叫你小瑜吧。」
誰家好人給寡婦取小瑜這樣的名字啊。
這個八王爺莫不是有什麼特殊嗜好,喜歡新喪守寡的女人?
我心如擂鼓,這是掉進虎狼窩了?
他見我不答。
「怎麼,對本王取的名字不滿意?」
「不敢,隻是這名字被奴家那命薄的郎君叫過,恐有不妥。」
「無妨,本王命硬。」
來王府前隔壁的大娘絮絮叨叨給我說,八王爺雙腿殘疾,陰晴不定,是聖上最沒用的兒子。
我聽後有些後怕。
可自從我開始接手照顧他,從未見過他發脾氣。
有些做錯事的小丫頭也隻是罰點俸祿了事。
可見京城的傳言十句中有八句都是假的。
「小瑜,本王今日想吃醬鴨腿。」
「不行,您昨日剛吃了醬牛肉,若是今日再吃這麼多肉,會便秘的。
「您本就雙腿不便,活動的少,今日要多吃些菜才行。」
「小瑜~」
他拉長了音調,我雞皮疙瘩爬滿脖頸。
這個八王爺,病病歪歪的,一張臉卻極為優秀,有時在書房陪他一起看書時我都會看入迷。
隻是越瞧越覺得眼熟,特別是那雙淺棕色的眼睛,和我早亡的夫君簡直一摸一樣。
想起他,洞房花燭夜的情形就會在腦子裏炸開。
搞得我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