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奴被部曲按在地上,手掌寬的紅杖一下一下打在他腰胯。
再被拖行時,脊椎已斷。
偏他留了一口氣,嘴角滴出的血,像老梅凋落的花瓣。
“他是太後送來的眼線,你也是太後的人?”
原來,馬奴沒有對我說實話。
可他救了我啊。
不管他有什麼目的,他都在救我。
我跪在鬱藻鏡腳下,求他手下留情,饒了馬奴一條命,他卻冷眼看著我磕破了頭,半晌才吩咐了一句:“不必再審,直接梟首,用錦盒裝了,給太後送去。”
額頭的血滑入眼尾,燙地我眼睛疼。
鬱藻鏡卻從我薄薄的包袱裏,翻出了我的木工圖紙。
我與他相依為命的三年裏,有幸遇見一位木匠。
木匠感歎於我的天賦,又惋惜我不是男兒,否則定要收我為徒,繼承他的衣缽。
我隨他學了三個月,他知我不識字,便給我留下十幾張圖紙,讓我自己慢慢領悟。
那些圖紙,就是我最寶貝的東西!
可它們如今被鬱藻鏡拿在手裏,輕飄飄的。
像我和馬奴微賤的性命。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直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但我知道,那絕不是好事。
隻見他將我的圖紙團了團,隨手一拋,咚一聲砸進了河裏,直接砸破了河麵薄薄的冰層。
紙團沾了水,慢慢往下沉。
我拚勁渾身的力氣,掙脫部曲的束縛,跳入了水中。
鋒利的冰層斷口劃破了我的臉,我毫無所覺。
我隻想要撈回我的圖紙!
但它被河水推著,越飄越遠。
我不斷打碎冰層,想讓它浮上來,可直到四肢麻木,再也使不上一點力氣,也沒能追上它。
它就在我眼前,飄走了......
“陸煙汀,你怎麼會天真的以為,你還有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