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時夜色已然漸濃。
剛換完寢衣,便見在金玉閣時被我買下的少年著一身紅紗跪在地上。
看見我進來,少年起身垂首,溫吞出聲:“公主殿下......奴服侍您就寢。”
我沒有回應他,從書案上拿了一卷書翻開,坐到榻上百無聊賴地踢著腿。
少年又靠近我,到我身前跪下,仰著一張如雨中杏花純潔的臉再次出聲:“公主......”
多次被人打斷思緒,我難免有些羞惱,放下書定定地看著那少年。
少年確實生了一張著實好看的臉,那盛極的容貌足以讓人忽視他眸中的戾氣與桀驁。
我抬手落在他如綢緞般順滑的頭發上,像撫摸一隻貪玩的狸奴。
於是我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宴時禮。
他也愛讓我靠在他的膝頭,再慢慢把玩我的頭發。
宴時禮常常把我比作狸貓,他說我溫順,伶俐,漂亮,是個很討他歡喜的小寵物。
可人又怎麼能和動物相比。
溫順,伶俐,漂亮,在宴時禮眼中是合格的獵物該具有的品質。
少年的演技實在算不上精湛,他麵容通紅,眼中羞憤交加。
我突然輕笑了聲,從他袖中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刀刃。
“小公子,美貌可不算武器。”
“沒有人告訴過你,小不忍則亂大謀嗎?”
眼前的少年身份大有來曆,他的父親是隨新帝開國的將軍,驍勇善戰。
然新朝建立後,他的父親因莫須有的罪名被殺,他因年幼僥幸逃脫,卻也淪為奴籍。
鋒利的刀刃刺破手心,滴滴鮮血流淌下來。
我沾了點血塗抹在少年的唇上,癡癡笑道:“一擊必殺,可小公子失敗了呢。那現在,你又該如何對付本宮?”
“小公子?或許我該喚你,謝長亭?”
謝長亭後退一步,麵上刻意顯露的嬌柔之意褪去:“長公主和傳聞中有所不同。”
我懶得演下去:“本宮知你蓄意接近是有所求,而本宮恰好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成為我手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