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事兒傳得還挺快。
我剛一到家,秋姨娘就湊近了瞧。
「聞到了一股家要散的氣味。」
「不能讓夫人難過,得找個趁手的武器給她宰了。」
「難過個頭!今日我在崔家敲了不少東西回來,跟我算賬去!」
秦序的視線如影隨形落在我身上。
感覺到了,但關我什麼事?
看你家青梅去。
「夫人吃醋了?」
「我因一個死太監吃醋?」
秋姨娘幽幽歎了一口氣:「掌印也沒說要把那姑娘怎麼啊,夫人你急什麼急......」
「......你為什麼覺得我急了?」
「聽聞夫人當年被掌印救下後,至今還留著當年從他身上扯下的玉穗子。夫人每次見到掌印的臉都挪不開眼,還照著他的刀造了個小掛墜。」
?
秦序這家裏養的不是姨娘,是個八卦精吧!
那日秦序沒有回我房裏。
說是監理處新找了刑部的罪證。
皇帝命秦序肅清。
我隱約期待他來找我,解釋一下那姑娘的來曆。
好歹我們算是有夫妻關係的同僚。
可一連幾次都隻擦肩而過。
倒是七日後,那姑娘說養好傷來拜見我。
「妾身周雁,拜見夫人。」
阿拙伏在我的膝蓋,自認了我後就與我格外親近。
「娘親,我不喜歡這人。爹爹的眼光不會這麼差。」
兩句話說得周雁身形搖搖欲墜。
「夫人誤會,我不過與阿序舊年有些相識。我嫁的夫君覺得我未曾生養整日打罵......我也是走投無路......」
「你可還記得,秦序是怎麼入宮的?」
我閑敲著茶碗。
自己也分辨不出自己在想什麼。
「是先帝爺時,阿序的妹子被縣令看上搶奪,還強抓了阿序將他......」
「妾身幫阿序養好傷,他殺了那縣令後便逃了,再後聽著消息,已成了掌印。」
「我向來知曉夫人大度賢良,妾身隻求一個安身立命之地......」
可笑。
這可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賢良。
我蹲下直視周雁。
「你最好祈禱自己真的隻是想活命,而不是聽了什麼人的話要讓秦府雞犬不寧。」
「不然,我就擰斷你的脖子吊在崔家門前。」
崔家人還真以為我這些年隻學會宮鬥的本事,會困在後宅爭風吃醋。
我懶得理會那些裝可憐扮無辜的本事。
忙得很。
我又劃掉了四個名單。
破風將軍的妹妹下定決心脫離家族跟情郎走了。
太原王氏的嫡次女配給了隴西李氏的幼子。
宣武侯府犯了事被皇帝擼了爵位。
南陽郡太守之女要修行,進了道觀。
隻剩下陳王府的義女。
「要說這姑娘,名頭可不小。」
我嗯嗯點頭,從秋姨娘手裏順走一把瓜子。
這些天多虧秋姨娘這張嘴。
我才能穩準狠擊倒對手。
「說是陳王戰死的副將之女。半年前對陛下一見鐘情,發誓非君不嫁。」
「陳王不得已放出話來,說陛下若願意納她,做個末流選侍也成。您也知道那時皇後娘娘病情反複,陛下無心納妃。」
「聽聞這位義女哭得肝腸寸斷,險些還要絞了頭發當姑子。」
每每提起陳王,我弄死他的心便十分強烈。
四年前的七王叛亂我記憶猶新。
陳王是最先起兵之人,卻臨陣倒戈說忠於新帝。
又自請放逐平雁關鎮守。
皇帝為顯寬仁,不得已咽下一口氣留下了他。
他低調做人了好幾年。
如今居然會為了一個義女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
「等等......府裏那個周雁最近如何?」
大約是聽到了平雁關這個地名。
我驀然想起周雁來。
「看女人可比算帳簡單多了,這人老老實實的。」
「隻是您還沒和掌印大人和好?」
都沒吵架哪來的和好?
而且難道不是他單方麵冷暴力我?
「他最近不是在你院裏挺好的嗎?」
這話一出口我就覺得不妥。
秋姨娘一副了然的表情。
「看吧這酸味都要衝天了。」
「那周雁在夫人您麵前算什麼?您放心,妾身最近還學會了煉毒,早晚直接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