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愁漁聽我支支吾吾,當下經書,屏退其他人。
「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我需要錢,很多很多......」說得我都不好意思再抬起頭來。
我跟江愁漁相識許久,但是求他幫忙還是第一次。
突然有嘈雜的腳步聲傳來,小沙彌隔著窗子遠遠的喊:「先生,有貴客求見。」
「看來遠離世俗也不得安生。」江愁漁無奈苦笑。
看來我今天來得不是時候,幸好我也沒抱太大希望。
他打發了小沙彌,轉頭對我和煦地笑道:「我這裏有一百兩,待會吩咐人送下山去,不夠你再來找我。」
說罷,他著人送我下山。
山中野草雜生,寸步難行。
好在,慢慢走,總會有路的,我似乎看到了一絲光明。
黃昏,媽媽扯著大嗓門叫我:「今晚要多多應酬,不要在這兒吃幹飯!」
她意在指我,剛剛,我跟她賒了一些銀子。
加上借來的錢,和我以前的積蓄,勉勉強強夠。
我才抱著琵琶坐下,便看見顧晏清高居首席。
他隨和又不失威嚴,遊刃有餘的跟身旁左右客套寒暄。
高入雲霄的烏帽襯他麵如冠玉。
媽媽把我推到顧晏清麵前。
所有人都看著我。
「聽說顧大人愛聽琵琶,老身特意帶了我們樓裏的琵琶聖手,跟大人您也是舊識了。」
顧晏清漫不經心地看我一眼,微笑爬上嘴角:「不錯,舊識。」
「即是舊識,可見這位姑娘琵琶一絕,不然也入不了顧大人的耳。」
在對顧晏清的一片恭維中,眾人坐定。
媽媽囑咐我坐到顧晏清傍邊,她低聲吩咐:「機靈點,多多替顧大人擋酒。」
眾人見我坐在顧晏清身邊,恍然大悟:「可見姑娘是替顧大人喝酒來了,隻是不知姑娘酒量。」
顧晏清轉著酒杯不說話,媽媽在一旁湊趣道:「能喝!我們明月樓的姑娘不會錯的。」
說罷,媽媽給所有人斟上酒:「安寧,敬各位大人一杯。」
顧晏清稍有趣味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我一個一個過去敬酒,軟語呢喃、溫言勸酒,這是我在歡場裏最司空見慣之事。
隻是我還是受不了酒中的辛辣刺激,我原本便是不能喝酒之人。
眾人來了興致,正準備接著灌我,顧晏清卻扭轉了局麵:「喝酒不可無令,各位大人好文采,誰來捏個行酒令?」
對於顧晏清的建議,無人不從,他們喝酒喝得更上頭了。
我聽從媽媽的指令,為顧晏清喝了不少。
中途我怕撐不住,中途去隔間休息。
我望著鏡子裏的自己,胭脂紅,醉酒的臉頰更紅,我撐不住幹嘔起來,把長長的頭發打散,一縷一縷落在胸口。
許願幫我擦幹臉後,去外頭找幹淨帕子,我伏在桌上,隻覺頭昏腦漲,不知天地為何物。
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門被打開。
我以為是許願。
誰知顧晏清的聲音冷冷傳來:「不是很能喝嗎,這就倒下了?」
我不想低頭,直起身子,搖搖晃晃地往門外走去。
誰知,路過顧晏清,一股大力把我往後拽。
他撩開我的衣衫。
帶著濃烈的曖昧意味。
「你......別......」
我胃酸得厲害,想讓他放尊重點,嘴裏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晏清到手抬起我的下顎,冷笑著說:
「你醉成這幅勾人樣子,出去專給別有用心的人看嗎?」
我踉蹌的跑到鏡子前,釵橫鬢亂,霞撲香腮,衣衫有些散開,露出一大片白脯子,連眼睛裏都是朦朧的醉意。
顧晏清帶著審訊的意味,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我散亂的衣衫。
我感覺他的眼神有些冒犯,整理儀容,我正色道:「你心裏想什麼,眼睛便看到什麼!」
顧晏清伸手攬住我的腰,吻我耳朵道:「那今晚回去給我看看好不好?」
「走來——」
他發狂地吻上去,我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眼前的燭火似乎要熄滅了,睫毛亂眨,似乎有黑影一閃一閃。
我絕望閉上眼,四周一片漆黑。
看不到一點光亮。
我拚命拍打他,可惜力量懸殊,於事無補。
仿佛又回到了過去,我最絕望的那幾年。
我離開了那個瑤台仙境般的世界,又以藝伎的身份被拽過來,那麼格格不入。
「顧晏清,求你!求你放了我!」
他手鬆開,我猛的摔倒。
好痛。
不過,還好我已經感受不到痛了。
「安寧!」
顧晏清急切地喚我。
他的眼神不再冰冷,神色也變了。
他似乎回到了過去,我們還在一起,未退婚時的模樣。
他慌了。
現在,我分不清是過去還是如今,眼前人還有沒有舊時意。
我說:「顧晏清,我們已經結束很久了。」
說完,我覺得臉燙的厲害,眼皮也沉,慢慢合上了眼。
耳邊顧晏清好像又說了什麼,我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