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馬陸上,漫無目的的看著街上的風景。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
我拿出手機接聽。
「遠哥,裏城有個項目,獎金還蠻多的去嗎?」
是兄弟小周的聲音。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腦海裏忽然浮現醫生的囑托。
「你的身子已經不能做高負額的工作了,建議你趁著還有時間對自己好點。」
電話那頭叫了我好幾聲,我才反應過來。
「不去了,我不幹了。」
掛斷電話,我看了一下自己手機裏的餘額。
還剩三千塊。
每個月的工資,我都會打進宋嵐的卡裏。
為了多賺一點錢,我經常會去外麵幹點私活。
全都是高危險的,隻為了多賺那幾百塊錢讓他們過好一點。
但我現在是真的累了。
小周察覺到我的不對勁,打個車就到了我們家附近的夜宵店。
說什麼要跟我借酒消愁。
我喝著酒,腦子都有點不太清醒。
隻覺得情緒低落,我問他,「小周,我對他們還不夠好嗎?」
不然為什麼都三年了,他們還這麼厭惡我?
我跟小周認識十年了,他知道我們家發生的事情。
他重重的歎了口氣,「遠哥你對他們那自然是沒得說的,大家都看在眼裏,說不定是他們還沒走出來,心裏還有點負擔。」
我苦笑一聲,「還沒走出來?這都三年了,不是三個月,我做錯了什麼他們要這麼對我?明明我是好心的,可是他們……」
「他們一點都不把我當人看,羞辱我,埋怨我。」
「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覺得很累。」
我喝完酒,說了很多很多,也包括我得了病的事情。
小周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身,「你說什麼?」
巨大的聲響讓我酒醒了一半。
周圍宵夜的人都投來探究的目光。
小周踉踉蹌蹌的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詢問我,「是那時候留下的嗎?」
我嗯了一聲,沉默的看著漫無邊際的黑夜。
三年前,我和弟弟在高速公陸上發生車禍。
弟弟因為坐在駕駛位上,沒能避免致命的傷害。
導致送去醫院搶救無效死亡。
而誰都沒有注意到,一片碎玻璃紮進了我的腹部。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今年年檢,才被查出那片碎玻璃已經跟我的肉長在了一起。
由於我每天高額的工作。
嚴重的破壞了周身細胞。
導致現在救治時效已晚,也就是說沒救了。
我忽然想起當時弟弟在急診室裏,宋嵐哭得崩潰的捶打著我的胸口。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
時隔三年,這句話竟然應驗了。
我真的要死了。
小周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他一杯又一杯的灌酒。
雙眼通紅的看著我,「還有救的對嗎?遠哥,咱們去治病。」
說著他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我頂著周圍人怪異的目光,伸手安慰他。
我跟他是十年摯友了,感情好。
這病我自己也清楚,醫生也清楚。
且不說能不能治好,說白了就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
每天打著藥,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
再說治療要花很多很多的錢,就我現在三千的餘額拿什麼治病。
「不治了。」
一聽我說完,他又開始哭。
我有些無奈,要死的是我,他難過什麼?
其實沒什麼好難過的,現在的我活著還不如死了。
那些人不都巴不得我死嗎?
還能下去看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