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死在了新婚當夜。
青磚之上我像一灘摔爛的西紅柿醬。
那幾個男人怕因為我的死被紀書禹責難。
於是率先處理了我的屍體。
我的殘肢被草草裝進了麻袋,洇出一塊鮮紅的血。
路上的血痕經水一衝,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十裏洋場,人來人往,車夫的車輪壓過,貴婦人的昂貴皮鞋踩過。
並沒有人因為我的死而側目。
紀書禹在晨光熹微時回來。
他們正準備拎著裝了我屍體的麻袋丟去亂墳崗。
紀書禹看到麻袋底部那塊已經變得暗紅的血。
空氣裏的腥味讓他皺著眉掩住了口鼻。
「什麼味道。」
領頭的男人諂媚道:
「是我家裏人送來的野物,剛從山上獵下來的,打算今晚兄弟幾個加餐。」
紀書禹身上散發著不悅的冷冽氣息。
「拿遠點,別讓我聞到。」
我的靈體漂浮在半空中,在心中苦笑。
我竟然讓他如此惡心嗎。
如果他知道這裏麵裝著的是我的屍體,他會有半分難過嗎。
恐怕隻會為我的死拍手稱快吧。
他四下環視一圈。
「江漪呢?」
那幾個男人搬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我們幾個去給那小妞準備吃的,一時沒看住,讓她給跑了。」
紀書禹的目光登時冷了下來。
他四下環視了一周,那幾個扯謊的腿都嚇軟了。
他的手攥成拳,指骨泛白。
下一秒,他利落地拔槍,方才說話的人頭上已經開了個血洞,躺進了血泊。
「把上海灘翻過來,也要把她給我找回來!」
剩下的兩個人連忙點頭稱是,拉著裝著我屍體的麻袋屁滾尿流的跑了。
紀書禹啊紀書禹,你就這麼不願意放過我嗎。
一定要親手將我千刀萬剮才能罷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