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在祖母絮絮的念叨中,被拉回來了。
大伯也輕咳幾聲,裝模做樣地拍了拍我肩膀,“你年紀小,父母早逝,大伯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打理那麼多財產。”
“我們也是為你好,祖母和大伯幫你打理嫁妝,你也能輕鬆一點不是嗎?”
“放心,等你出嫁,我們必定一分不少還給你!”
我皮笑肉不笑,“勞煩大伯費心了,不過,我年紀也到了,這點嫁妝不成氣候,正好給我拿來練手。”
“剩下的,還等著祖母大伯幫我添打大頭呢!”
兩人聽我這麼一說,又驚又怒。
原本以為那老實的二郎,養出來的應該也是個軟性子,沒想到那麼強,完全不顧長輩情麵。
壓抑沉默的氛圍,縈繞在老舊的梁上。
還是大伯打破了沉默。
他把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捋了捋長須,很是認真地說:“朝瑾啊,大伯和祖母也是為你好。”
“你爹當年遠赴江南上任,也沒有照料祖母。”
“如今你孑然一人,雲英未嫁,家中長輩自然要為你操心一切。”
“你作為小輩,亦是要替你父母盡孝,也算全了你父母的名聲…”
嗬,名聲,又是名聲。
為了所謂的名聲,阿爹隻能拋下我們母女倆,遠赴江南上任。
為了所謂的名聲,阿爹寄回來的家用補貼,阿娘還得跪著呈交給祖母。
為了所謂的名聲,阿娘和阿爹,如今已是身埋泉下,隻能死後團聚。
思及此,我麵上的表情都快繃不住,隻能用手死死掐住椅把,用力到關節發白。
“大伯,這些事情,待我父親和母親安葬後再說吧!”
元老夫人無所謂地敷衍道,“這你放心,你父親的事,我們一定幫你辦得明明白白。”
“反正儀式要明天再辦,不如趁著現在大家都在,把你爹留給你的財產打理好,才是要緊。”
月高風黑,卻遮擋不住堂中人的貪婪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