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越下越大，路燈昏暗，自行車也騎的歪歪斜斜。

秦奮越是焦急，表情也愈發冷漠。

許來遲沒有上趕著給人當後媽的愛好，可一個半大的孩子就這麼找不著了，她也急。

好不容易到了車站，許來遲一眼就看到了拉著個小孩兒要離開的女人。

“那是秦冰嗎？”

“是他。”

秦奮把自行車一甩，徑自衝了上去。

許來遲也緊隨其後。

“小冰。”

秦冰還惦記著紅燒肉，突然聽到父親的聲音，頓時驚慌失措的拉住女人。

“我不認識他，快走。”

女人眼中慌亂一閃而過，“你們是什麼人？這孩子是我兒子，你們要幹什麼。”

看到親爹身邊那個年輕的女人，秦冰也想起自己為什麼跑到雲城。

“我不認識他們。媽，你快讓他們走。”

“秦冰。”秦奮冷淡地說：“你確定她真的是你媽。”

四目相對，父親眼裏的冷漠，讓秦冰發怵。

“我，我......”

女人用力將秦冰拽到身邊，色厲內茬威脅：“你要是想要兒子，就自己生去。你們再不走，我就叫人了啊。”

“我......”

“和她廢話什麼。你不是要叫人嗎？我幫你啊。來人啊，這有人拐賣小孩啦。來人啊！”

許來遲聲音高亢嘹亮，不等女人反應，幾名乘警拿著手電飛快跑來。

“哪有拐子？”

女人一驚，丟下秦冰就跑。

許來遲早就防著她，伸手就拽她。

“你不是這孩子的親媽嗎？你怕什麼。秦奮，把孩子帶走。”

秦奮眼裏一絲無奈，將秦冰推到許來遲麵前，自己則控製住女人。

“還是我來吧。”

女人這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高高大大的，臉上還有一道嚇人的疤。

完了，她這是踢到鐵板了。

如果不是她貪，也不會惹出這種麻煩。

“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就是一時貪念。”

“你拐賣別家小孩的時候，想過自己有一日會被逮到嗎？鱷魚眼淚不值錢。這邊，拐子在這兒！”

“放開我，快鬆開我！”女人用力掙紮，卻怎麼也掙脫不開秦奮的控製。“救命啊，有人耍流氓啊。來人啊，快救救我啊。”

夜深，站台上沒什麼人，但偶爾幾個轉身看熱鬧的，也是指指點點。

“喂！幹什麼呢，你一個大男人欺負女人。”

許來遲眼看著乘警還在遠處，急的跳腳。

“別怕。”秦奮抓著一個掙紮不休的女人遊刃有餘，也不忘安撫許來遲。“她跑不掉。”

幸好乘警也趕了過來。

“她就是拐子。”

“不是，我不是。我就是看這小孩兒一個人挺可憐的，爸媽也不在身邊。天寒地凍的，想帶回家。等天亮，再送去派出所。小朋友你快替阿姨解釋啊，阿姨真的不是壞人。明明是你說了，他們不是你爸媽......”

秦冰欲言又止，又狠狠地瞪了許來遲一眼。

“要不是你要給我找後媽，我幹嘛跑出來啊。阿姨她是好人，還說要請我吃紅燒肉呢。不像她，壞女人！”

“先去派出所，有什麼去那兒說。”

......

許來遲坐在車站派出所的長椅上，困的直打盹。

明天麻辣燙就要開業了，第一天有的折騰。又遇上秦冰這檔子事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睡。

許來遲不喜歡小孩兒，甚至可以說討厭小孩，但她不會無緣無故對個小孩有惡意。

原書裏，秦冰從小被爺爺奶奶溺愛，養成了作天作地的性子。但凡有什麼事不如願，就作的人盡皆知。

原主嫁到秦家後，可沒少被秦冰折騰。

每個熊孩子背後，都有一個熊家長。

造成秦冰這種性格的秦家人，負有主要責任。

秦奮接受完警方的問話，扯著嘴上掛個油瓶的秦冰出來。

“待會兒給阿姨道歉，聽到了沒。”

“我不！她是壞女人，我不要讓她來當我媽。”

“巧了。”許來遲冷冰冰地說：“剛好，我也不是很樂意給你當媽。”

秦奮慌亂了下，“小許......咱們先前可都說好了。”

“對，是說好了。我和你呢，是有婚姻的關係，但管教孩子這事兒不歸我管。孩子是你和別的女人生的，我沒管教的義務。都說後媽難當，我嚴厲點兒，就該說我不疼孩子。我對他溫和點兒，就得說我不管孩子了。”

秦奮沒吭聲，許來遲的猜測的確可能變成事實。

“孩子怎麼教是你們的事兒。很晚了，小吃店明天開業，我先回去了。”

冷冰冰的走廊裏，父子倆看著女人的背影無言。

秦冰察覺到父親的情緒低落，小心翼翼的看他，“她是不是不喜歡我。”

“她不僅不喜歡你，也不喜歡我。”秦奮歎了口氣。

也許，當初他是不該答應這樁婚姻。他從來沒有對任何異性動心過，可那天在醫院裏，這個倔強又認真的女孩，讓秦奮不想錯過。

明知道她嫁給自己是權宜之計，卻也不願意放棄。

秦冰不想要後媽，但他更怕秦奮生氣。

“咱們去把她找回來？”

秦奮因為秦冰的事兒擔驚受怕，可是看孩子乖乖巧巧的樣子，又實在不忍心生氣。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可是，娶媳婦兒回來，不就是伺候老爺們的嗎？”

“誰和你這麼說的？”

“我說錯了嗎？是......奶奶說的。”

“奶奶說的話也不都是對的。以後不許亂跑了，要真被人販子拐到山溝裏，你就見不到我們了。”

許來遲還不知道秦家父子背後還有這麼一段，她困的不行，風雪又大，路上還摔了一跤。

直到她回到許家前，雪還在下。

“會耽誤明天開業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許來遲不會讓這種小事影響自己的睡眠。

一夜無夢。

翌日，雪奇跡般的停了。

道路上有環衛在努力的清雪。

許家人還不知道許來遲在外頭開小吃店的事兒，見她吃過早飯就出門，難免怨懟了幾句。

“每天就存個宿，把這兒當招待所呢？那麼能耐，怎麼不出去住啊。”

許來遲對上張春梅不滿的神情，笑了，“這還不是大家舍不得我這麼快嫁出去，要留我在家裏過個年嘛。我爸說了，婚禮要準備的被褥衣裳，就麻煩張阿姨了。外頭路滑，你出門的時候小心點，別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