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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獵者捕獵者
高滿航

五、螳螂捕蟬

站在顧重陽辦公室的窗子前,基地大院門口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大約五六十個民工裝束的男女,把空域防護基地機關大院門口圍了個嚴嚴實實。他們舉著白布標語“我們要吃飯”“停工就是砸飯碗”,混亂人群不斷往院子裏湧,間或零散雜亂地呼喊著白布上所訴求的口號。

幾輛機關辦事的車子駛到門口,被擋著出不去,隻得又掉頭回來。

警衛人員在院子內側站成一排,沒有持槍,隻手拉著手,防止混亂的人群衝進來。營房主任劉金剛和軍務主任在人群裏來回穿梭著勸導,卻不起作用。這期間,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烏泱泱堵在門口,目測超過兩百。

“你這陣勢搞得可不小。”

鐵敏承盯著門口的一舉一動。

“還都不是演給你看。”顧重陽歎口氣,“隻是難為大家虛驚一場。”

“不是給我看,是給敵人看。”

鐵敏承糾正。

“嗯,隻是不知道那雙眼睛現在藏在哪裏?”

顧重陽歎了口氣。

“不管他在哪裏,隻要順理成章按著我們的台本陪他們演下去就行。”

鐵敏承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

“下一步就該是等著蓋樓了。”

顧重陽也走向窗邊。

“不光蓋樓,還要弄清他們深藏在葫蘆裏的陰謀。”

鐵敏承絲毫沒有改變他喜歡做大文章的本色。

“那個是誰?”院子門口,吳偉龍著便裝穿過混亂人群進入大院,和正勸服人群的劉金剛耳語幾句,就急匆匆奔向辦公樓。幾分鐘後,著了工作服又回到門口,指手畫腳協助劉金剛和軍務主任勸離激憤示威的人群。

“營房辦公室的吳偉龍。”顧重陽補充說,“老吳的寶貝侄子。”

“我要找的就是他。”鐵敏承大喜過望,隨後,他長時間死死盯著吳偉龍,“以我們暫時掌握的情況,這個吳偉龍和金色海岸的開發商走得很近,在這次行動裏,他注定是握在我們手裏一顆重要的棋子,說不定——”

鐵敏承欲言又止。

“什麼?”

顧重陽急切追問。

“他在整個棋盤上的作用會大大出乎我們的預料。”

鐵敏承信心十足。

“這個——”顧重陽有點為難之色,“要不要跟老吳通個氣?”

“你覺得呢?”鐵敏承冷冷地問,“讓老吳摘走這顆棋子嗎?”

“吳偉龍是有問題,整日吊兒郎當,不務正業,在營房辦公室好多年了,到現在都未被列入提拔使用的後備幹部名單。但——他這個人本質上不壞,咱們是不是應該挽救一下,如果把他卷進這裏麵,有點不近情麵。”顧重陽無可奈何地歎息一聲,又接著說,“尤其是以後對老吳沒法交代。”

“你覺得,我們要負責的是老吳嗎?”

鐵敏承一字一頓地問。

“可是——”

顧重陽詞窮。

“可是我們要弄清自己肩上擔的責任。”

鐵敏承擲地有聲地說。

“嗯——唉——”

顧重陽無奈地歎了口氣。

話到此處,顧重陽隻能默默凝視著機關大院門口的混亂。

顧重陽和吳副指揮長的交集要從17年前說起。

那時,顧重陽的能力超群眾所周知,但愛得罪領導也是遠近聞名。顧重陽幹分隊長屆滿,雖然綜合素質和工作能力沒得說,但上級領導卻在全基地給他找不到一個晉升的位子。依照程序征求人員任用意見時,機關不要,各業務辦公室都說需要寫材料的,而不是攻堅打仗的,幾個常規導彈作戰單元中隊也不要,說火爆脾氣的顧重陽來了會把隊伍攪得不好帶。其實說白了,不管機關還是基層,那些領導都在心底裏抵製著既能幹又高調的顧重陽。沒有位子,年富力強的顧重陽就麵臨來開基地。當時,顧重陽都打好鋪蓋卷準備走人了,卻意外等到帶隊跨區駐訓歸來的拓展型導彈中隊代理中隊長吳克忠直接給上級領導打電話要人,而且吳克忠挑明說了,他們中隊的所有崗位讓顧重陽隨便挑,被換下去的人的工作他來做。吳克忠可不是空表態,隨後又把同樣的話講給顧重陽,已經心灰意冷準備離開基地的顧重陽當然是感動加激動,他是懷揣一顆感恩的心到時任代中隊長的吳克忠手下當了副中隊長。吳克忠當年在空域防護基地可謂順風順水,人生得意,40歲出頭就晉升為副指揮長,後來有幾次上級重點考察準備培養的機會,無奈正趕上那些年任用領導幹部講究“有知識有文化”。吳克忠的第一學曆卻僅僅是個函授大專,所以雖然上麵準備用,但“函授大專”的學曆“硬傷”還是無情地羈絆住了他原本看似大好的仕途。硬杠杠卡著,吳克忠在副指揮長位子上一幹就是十多年,明年55歲,眼看就將不得不離開基地。

顧重陽欠著吳克忠知遇之恩的大情分,在吳偉龍的事情上自然不忍。

“你不必過慮,我們會盡力保護吳偉龍。”鐵敏承看出顧重陽的心思,解釋說,“但是,是吳偉龍自己走進了棋局裏,我們誰都沒有辦法重新布子,隻有接了這盤殘局謹慎落子,但是——為了保帥,沒有誰不能舍棄。”

“看來無論是好是壞,隻能他對自己負責了。”

顧重陽無奈地說。

鐵敏承沒有接話,他正聚精會神盯著遠處的一舉一動。

半個多小時後,警察趕到,很快將示威人群驅離,圍觀群眾也隨即散去。等門口恢複平靜,顧重陽回過頭來,見鐵敏承正站在一牆之巨的世界地圖前凝神研究。片刻,他扭過頭來問顧重陽:“你們的新陣地何時啟用?”

“這個嘛——”

顧重陽話到嘴邊,卻並不吐出,含笑望著鐵敏承。

“哦,對對對,怪我,怪我,我這是越雷池了。”

鐵敏承意識到觸了顧重陽的禁區,忙掩口自我檢討。

顧重陽的空域防護基地和鐵敏承的保衛業務一樣,都是和上級單線聯係、對上級單線負責、受上級單線領導,始終嚴格控製知情知秘範圍,即使和其他單位之間有業務交叉,也隻是高層之間就交叉內容進行溝通配合,於此無關的信息,則三緘其口避而不談,彼此也都習慣了“不該問的秘密不問”“不該說的秘密不說”。正因為自從組建以來就遵循這種慣例,所以在錯綜複雜的國際國內環境中總能確保安全,成為令敵人膽寒的大殺器。

“我明知道你不可能是敵人派來的間諜。”

顧重陽笑說。

“可要是哪一天這個信息被間諜獲取,我可就成了最大的嫌疑對象。”鐵敏承坦言,“規矩是最好的保護傘,我們還是要時時處處按規矩來。”

這時,在鐵敏承的思維裏,一場隱形的較量已經劍拔弩張。

鐵敏承把顧重陽叫到地圖前:“我們初步掌握了敵人此次行動的意圖。”

“什麼?”

顧重陽急切地想知道。

“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我國與域外分子最近在田螺海域的摩擦?”鐵敏承指著田螺海域比芝麻粒還小的一個黑點,扭頭望向顧重陽,“一切的風起雲湧都源於這小小的方寸之地,他們去了船,去了人,然後還會怎樣?”

“與田螺海域有關?”

顧重陽若有所思地問。

“起點是你,終點是田螺海域。”

鐵敏承回答。

“這個,倒是出乎預料。”

顧重陽怎麼都不會想到,他竟會被動地和田螺海域有了瓜葛。

“這是一盤大棋。”

鐵敏承凝望著地圖。

顧重陽陷到迷茫中。

最近,整個空域防護基地領導層的思維都緊緊地被每周敵情要聞裏的田螺海域爭端揪著,他太清楚一旦田螺海域有事,空域防護基地定要第一個受命伐敵,數千枚各型號各級別作戰單元,是捍衛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最為有利的撒手鐧。半年來,空域防護基地組織了多次沙盤點兵和兵棋推演,力保在國家需要的時候聞令而動,一戰定乾坤。在所有的預先想定裏,他都是這場戰鬥的組織者和決策者,可突然被推向縱深,自身成為保衛田螺海域棋盤上的一枚棋子。他在短暫迷茫後,竭力適應著自身新的定位。

“仔細說說,我無條件領受總部賦予我和空域防護基地的任何任務。”

顧重陽無比堅定。

“明白,總部首長相信你和你的空域防護基地。”

鐵敏承吐字如釘。

幾日後,鐵敏承詳細給顧重陽拆解敵方的行動意圖。

鐵敏承分析:域外分子又是軍艦擱淺,又是人員駐留,這些動作的的接續動作肯定是對我國的海礦區域動手,但他們又忌憚於空域防護基地的遠程打擊能力,他們敢越界,顧重陽的空域防護基地分分鐘讓他們葬身大海。這就是他們意欲狙殺顧重陽的原因所在。他們一旦狙殺顧重陽得手,即使空域防護基地緊急換帥,也需要時間,他們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差,舉兵占領海礦區域,就算新任指揮長剛上任就下令發射作戰單元,也已經晚了。

“他們侵占我國海域,我們是正當防衛,怎麼會晚?”

顧重陽不解。

鐵敏承神色凝重地告知顧重陽,域外分子近日從臨田螺海域島國欺騙大批難民上了他們的運兵船。屆時,他們極有可能以難民為掩護非法占領我海礦區域,再以救護難民為借口,把偽裝成醫護人員的武裝人員運送海礦區域,造成足以迷惑世界的假象,而且他們極有可能長期在此區域滯留。

“敵人之陰險真是防不勝防啊?”顧重陽被域外分子的計劃驚出冷汗。

鐵敏承倒是把握十足:“他們這隻能算是雕蟲小技,不足為懼。”

顧重陽感慨:“多虧你們提前摸清敵人底細,否則田螺海域凶險。”

“這隻是我們根據所掌握訊息得來的情報,具體後麵是不是還有更大的陰謀不得而知。”鐵敏承講,“或許這也隻是他們放出來的一顆煙幕彈。”

“那這背後——?”

顧重陽疑惑。

“他們從未停止,我們也從未停止。”鐵敏承意味深長地說,“他們的計劃是一層一層製訂,我們也隻能是一層一層拆解,揭到最後一層,可能是一份驚天的大秘密,也可能什麼都沒有,隻是一個處心積慮的大玩笑。”

“這可不會是玩笑。”

顧重陽強調。

“不管是不是,揭到哪一層,我們陪他們到哪一層。”

鐵敏承進一步和顧重陽分析,如果域外分子真依照此計劃攻奪田螺海域,那麼可以肯定,下達狙殺令射殺顧重陽之時,就是域外分子假借難民船隻開往田螺海域之際,隻要抓住這個關鍵的時間點,就是抓住了域外分子的命門。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便可奇擊域外分子,一招令其無還手之力。

“什麼招?”

顧重陽急切地問。

“暫時保密。”

鐵敏承也如顧重陽剛才一樣,不答,回以高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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