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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上論功行賞，連個隨軍的紈絝子弟都賞了潑天的富貴。

等宦官念了我的封號時，底下一片唏噓。

更有一向暴脾氣的楊家軍女將楊婉，一杯酒直接潑來，氣得臉紅脖子粗聲淚俱下。

“她也配？就是因為她跟那烏蠻王說自己想念家鄉，我弟弟便被人從邊關偷襲砍了頭顱送至她眼前！

陛下若是封賞此等萬人枕的烏蠻女賊，我等楊家將明日便告老還鄉！”

此言一出瞬間嘩然，眼刀一片片削在我的身上，不亞於淩遲。

沒人記得我當初是被這高高在上坐著的帝王，送上了那對父子的床。

也沒人問過我願不願意。

這些曾經看著我長大，親切地稱呼我驕陽公主的人。

此刻看我如腥臭淤泥裏的爛蟲。

這個逐漸掌權的皇兄在夜裏，還偷偷親吻過我的麵頰。

次日就擁著他那個養妹，如今大周國的皇後周憐。

一起親手將我推下萬丈深淵。

嗡嗡的吵鬧聲中，我仍舊跪著，神情漠然地朗聲重複。

“驕陽不要封賞，隻求一事。”

人群有一瞬間的寂靜，隨後是譏笑。

我抬眼就看到楚晏那滿是警告的眼神。

一道又嬌又脆的聲音響起：

“驕陽公主不妨直說，聽說烏蠻人野蠻粗俗，子承父妻妾都是常事，換作是任何女子.......”

周憐拿帕子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怕是早已不堪受辱自盡了，驕陽心性堅韌，我真的好佩服啊！”

她臉上的天真和憐憫讓人看了動容，對比我，她才更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公主才對。

卻是生生將我那些掩藏在衣服血淋淋的傷口撕開展示於人前。

可是當初父皇明明是想封了楚晏這個養妹當公主去和親的啊！

我從滾燙心口處拿出那帶了血淚、被摩挲得起了毛邊的婚約書，一拜到底。

“求陛下賜我為邵小將軍殉葬。”

空氣中又是一窒，好像眾人這才想起來，原來我與邵景臣早年就定下了婚約。

周憐又俏生生地站了起來，當眾抱住楚晏的胳膊撒嬌。

“哥哥，你就答應她吧，驕陽好可憐，雖然那邵將軍通敵叛國死不足惜，但他父親也曾為大周立過功，邵將軍如今連個屍身都沒有，都變成肉泥了，驕陽實在想殉葬，我自掏腰包給她建個陵！”

楚晏看向周憐的眼神瞬間凜冽，我的腦子轟然炸開，整個人都裂成千百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