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以為我必死無疑,便讓人隨意地把我的屍體丟到荒郊野外。
被剝了皮的我並不會死,隻是損失了大部分道行,無法維持人形。
要找裴墨複仇的念頭驅使著我,回到丹霞山找到我從前蛻下來的三張皮。
蛇妖一生蛻皮三次,蛇皮有使死人複生的奇效。
就是因為這個,裴墨才處心積慮的接近我。
從丹霞山下的賣蛇人開始,這一切都是裴墨的局。
他的心上人祝晚寧,從小體弱,紅顏薄命,還沒和他成婚就一命嗚呼。
所以裴墨才和我周旋了好幾個月,不惜以情愛為誘餌,讓我一葉障目瞎了眼相信他。
最後,他如願地活生生地剝了我的皮。
這種恨意使我不停地修煉。
我要複仇!
我要裴墨死無全屍,比我還要痛苦萬分!
我無數次想象過他被我渾身絞斷,變成一節細弱易折的稻草,再抽骨扒皮,血流氣絕而死。
但這樣不行,我不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他,我要他失去一切。
於是,我在自己的蛇皮上描畫出人形,穿上畫皮,我搖身一變成了一名畫師。
裴墨拿到我的皮後並沒能複活祝晚寧,他痛苦非常,一直在尋找其他辦法。
所謂的神筆馬良之能都是我捏造的,我隻是穿上畫皮偽裝成了畫中人。
讓他人都以為畫能成真。
這樣我出名了,終於狩獵到裴墨,從而變成祝晚寧接近他。
蛇會報恩,亦會索命。
從這一刻開始,裴墨便落進了我的局,我會欣賞他的命運一點點被我絞斷的美景。
......
假扮祝晚寧在定國公府留下來之後,我並沒有如裴墨的願,與他相親相愛。
相反,我打翻了裴墨送來的一切吃食,拒絕與他說話,甚至冷眼以對。
裴墨小心翼翼地問我:「寧寧,你怎麼了?我哪裏做錯了?」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裴墨,半晌之後才道:「我是怎麼活過來的?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傷害了很多無辜的人?」
三年中,我調查過裴墨和祝晚寧的一切,這才知道他們並不是如我想象的那個樣子。
祝晚寧根本不愛裴墨。
因為她從小體弱多病,所以裴墨為了給她續命,裴墨不僅傷害了很多無辜之人,還花出去了金山銀山四處求藥。
這大筆大筆如流水的銀子從哪兒來呢?自然是從百姓身上盤剝。
祝晚寧出身書香世家,父親是當今皇上做太子時的太傅,從小便在仁義禮智的教養下長大。
麵對裴墨如此荒唐殘暴的行徑,祝晚寧便是有再多的幼時情分,也早就被磨得一幹二淨。
聽到我這麼說,裴墨有些心虛。
但還是偽裝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再三保證:
「我沒有,寧寧,我真的沒有。」
我看著裴墨在我麵前狡辯,我失望地搖搖頭。
「阿墨,你讓我失望了太多次,我已經不能相信你了。」
裴墨的臉色蒼白下去,他費盡心思與我辯解,卻始終不肯說出到底是如何複活的。
「我沒有傷害任何人。」裴墨蒼白無力地解釋。
果然,在最愛的人麵前,裴墨會收起自己的一切卑劣,小心翼翼的百般證明自己的完美無瑕。
他的手上沾滿了無辜的鮮血,又怎麼好意思如此冠冕堂皇?
祝晚寧的命是命,那我的呢?其他人的呢?我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
惡心的感覺攪得我的胃都在抽動,恨和憤怒燒灼得我冰冷的血都在一寸寸變得滾燙。
在我與裴墨爭執不下之時,突然有人的腳步聲急速往這邊靠近。
然後我聽到了一個不可置信的聲音:
「阿姐?」
我轉過頭,看見了祝晚寧的弟弟,祝晚明。
想必他也是聽說了祝晚寧「複生」的消息,匆匆趕來的。
但不同的是,在最初的錯愕和震驚之後。
他的雙眼中,露出了嫌惡和質疑。
「你不是我阿姐。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