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壓抑的情緒讓我感到窒息。
我看著滿屋的充斥著她身影的畫作,終於爆發出一聲尖叫,情緒在這一刻決堤。
我胡亂地把紙張撕下來踩在地上,瘋狂地撕裂著一張張精心繪製的畫作,滿地狼藉,宣泄著我的情緒。
我坐在地上放聲痛哭出來,毀了,一切都毀了。
我扭頭看到還有一張。我最喜歡的一張,被我裱在牆上的,卻又被我忽略掉的。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薑可可後畫的,我顫抖著伸出雙手想要去觸碰,卻仿佛遭到了電擊。
淚流滿麵,定在原地。
其實我根本沒那麼堅強。
三天後,薑可可在畫展上找到我,她憤怒地質問我,好看的眼睛裏似乎要迸出火來:「為什麼不去參賽,你知不知道你是最有希望奪冠的,你知道這個比賽多重要嗎?你能不能別那麼幼稚?耍小脾氣也看看場合!」
一連串的質問刺在我早已麻木的心上。
那一瞬間我有好多話想問她,最後卻隻化成了一句:「哦,恭喜你奪冠。」
薑可可神色稍稍緩和一些:「原來你看了比賽,怎麼那天我沒看到你呢,走那麼早,也不知道等等我。」
我沒去過,我猜的,憑她的實力奪冠輕而易舉。
我指著滿屋的畫作,輕聲問道:「你看這些畫,好看嗎?」
我的眼裏充滿了憐惜,這次畫展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將自己以往的畫拿出來。
我安靜地看著來往的人群,他們時不時地在一幅畫前停留,讚歎著作者的藝術。
這裏麵也有我的一幅畫。
薑可可鬆開了原本抱胸的手,伸手拉住我。
「江廷安,前兩天我有些忙,忽視了你,但你也知道,這次比賽對我而言至關重要,今晚的聚會你好好打扮一下陪我出席。」
「沒時間。」
我平靜地看著她:「薑可可,分手吧。」
她笑了,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分手?」
隨即她又撒著嬌說:「江廷安,別這樣啦。今晚結束之後,我陪著你,哪兒都不去,好不好呀。」
我鬆開她的手:「不好。我們分手了。」
她上前一步,想像以前那樣抱住我的手安慰我。
可我卻在她要碰到我的一瞬間猛地往後退了一步,不受控地爆發出猛烈的尖叫。
全場都被我的聲音吸引。
我勉強維持的平衡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打破。
我抱著頭蹲在原地,猛烈的情緒再次衝擊我的大腦。怨恨,不甘,痛苦,失望,絕望,前半生的所有努力所有追求都在一晚上變成泡影。
可明明我的手還是可以有救的啊,隻要再早幾個小時,隻要她願意接電話,隻要她能耐心地聽我說完一句話。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左手不自覺顫抖,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她一下就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江廷安,是我啊,是我。怎麼了?」她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緩緩走出了大廳,身後薑可可追了出來,我背對著她說:「我想靜靜。」
回到家,我一個人坐在畫室,時而想笑,時而想哭。
我以為我淡然了,可以見到薑可可,強烈的委屈感還是席卷了我。
屋內燈火通明,這段時間我都是開燈睡的,隻要一黑我就情不自主地想起那個漆黑的夜晚。
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我試圖抓住的救命稻草卻葬送了我的藝術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