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是怨恨薑可可的,可理智又告訴我她沒有救我的義務,我不該怪她。
可我控製不住,她是我的未婚妻啊,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啊,哪怕她多給我幾秒的時間,能讓我說一句話,而不是直接掛斷了我的電話。
又或者那個晚上她能給徹夜未歸的我打一個電話,發現我的不對勁。
我何時徹夜未歸過啊。
她也知道我去了哪裏,我告訴過她的,我真的告訴過她。
滿地的畫紙好像在嘲笑我的愚蠢,我的執著好像一個笑話一樣。
我從小熱愛繪畫,沒人支持我,我就獨自堅持,努力走到現在也算小有名氣。
上天卻仿佛跟我開了一個玩笑,赤裸裸地告訴我這些成就和幸福都是暫時施舍給我的,現在時間到了,又收回去了。
我將畫具統統扔進垃圾桶,把畫作裝進袋子裏,準備明天扔進垃圾桶。
半夜,我收到朋友的消息,薑可可在晚宴上公布了婚訊。
她大概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的情況。
一個不能再畫畫的人還怎麼再參加比賽?
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她如何在晚宴上慶賀自己的成功,順便宣布了自己的婚訊,卻未公布新郎的名字。
大家紛紛獻上祝福,眼光微妙地聚焦在她和她身側的顧城南身上,金童玉女,好不般配。
我躺在自己窄小的出租屋裏,一地的殘破,滿紙的荒唐。
第二天,熱搜上果然出現了他們的名字和視頻。
天才鋼琴家薑可可公布與其恩師的兒子顧城南婚事將近。
底下一片祝福聲。
下午薑可可找上了門,這應該是她第一次進我的出租屋。
正好我也打算把話說清楚。
我給她開了門,她看著空蕩的屋子愣了一下:「你的畫呢?」
「畫不出來了。」
「開什麼玩笑?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把我拉黑?」
薑可可不滿意地盯著我,仿佛是我在無理取鬧:「江廷安,別鬧了,一個月後就是我們的婚禮了。」
「我知道這段時間我忽視了你,可是我真的是在忙。你收拾一下跟我回去,你這房子怎麼住人。」她皺了皺眉。
她的淡然就好像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鬧劇。
我笑了:「回去?回哪去?你和顧城南的婚房嗎?平台上都官宣了你們的婚訊,我去幹嘛?」
她眼神有些疏離:「我昨晚宣布了我們的婚訊,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可你不在,所以媒體們誤會了。是我沒處理好這件事,我已經讓人去撤熱搜了,這事跟師兄沒有關係,他也是受害者。」
她字裏行間都在維護著顧城南,指責我的缺席。受害者?無辜?那我是什麼,一個笑話?
眼淚又不爭氣地順著我的眼角留下,她破天荒的沒有不耐煩地指責我一個男人還哭哭啼啼。
「那天晚上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那時候我在練琴,開了靜音。你知道那個比賽對我的重要性。」她不滿地坐在沙發上。
「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我又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
「你能不能不要鬧了,我說了我在練琴,你還連續打了三次。」她聲音陡然提高幾個分貝,隨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別鬧了好嗎,江廷安。」
我死死地著看她:「是顧城南跟你說不要接我電話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