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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恩仇錄大明恩仇錄
三虎

第15章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離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人會得憑欄意。也擬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荊州,江邊。

大江浩渺,一葉扁舟,緩緩逆流而來。舟中琴音流轉,襯著江風,時斷時續。但一陣陣清越的歌聲,挾著濃濃傷情,越過寬闊的水麵,直到江岸。唱得岸上士子垂首,女兒落淚。

歌聲已盡,小船靠岸。

一位白衣長裙的女子走上船頭,迎風而立。長長的黑發隨風飄拂,衣裙飛動,飄然若仙。隻是眉頭深鎖,麵帶淚痕,似有無限傷心,滿腔心事。若非背後一柄烏鞘長劍,還真讓人以為是一個思凡的飛仙,亦或一位寂寞深閨之怨女。

船剛靠岸,就聽遠處馬蹄聲疾,一隊帶刀侍衛疾馳而至。到得岸邊翻身下馬,躬身而立。隻見那女子麵色一變,威勢頓生,剛才那個幽怨的嬌弱女子霎時不見。就見她並不如何作勢,腳尖輕點船頭,身子輕飄飄落在岸上。接過侍衛遞過來的韁繩,翻身上馬,一揮手,一行人絕塵而去。

卻說吳鋒池州事了,第二天便要偕同方倚雲繼續向南方進發。剛要出門,卻見那佟子魚早已備好馬匹,身背行囊,等在門口。二人心中雖不情願,但念及人家昨日相救之恩,卻是不好發作,隻是好言推辭。不料佟子魚雖然禮數周全,態度恭謹,卻是固執之極,執意相隨。二人無可奈何,隻好一起上馬,三人並騎向南,出城而去。

此時已是深秋,天氣轉涼,三人一路行來,但見遠山如黛,天際高遠。大路兩旁落葉紛紛,一片蕭索。落日、西風、古道、小橋,襯著得得的馬蹄,令人油然而生滿腹悲涼之意,思歸之情,揮之不去。

吳鋒騎在馬上,看著眼前滿目秋色,想想自己年紀輕輕,卻不得不漂泊江湖,家中父母漸已年邁,卻不能膝下承歡。還有那位已與自己有過夫妻之實的柳媚兒,孤身一人,也不知過得如何?身邊雖有方倚雲溫柔陪伴,卻總是覺得心中愧疚,胸懷難開。但瞧著方倚雲那小鳥依人的小女兒之態,妙目顧盼間那一股款款深情,這一番心事,卻如何說得出口?隻有在二人每日練功之時,全心投入,一顆心才會有那麼一刻的寧靜。所幸這麼一來,這二人的合擊之術倒是進境神速,一日千裏。有時就算騎在馬上,吳鋒也在暗運心法,不停地打熬內力,不給自己閑暇去想心事。

三人剛出門時,方倚雲自覺與情郎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還覺得佟子魚跟在身邊生厭。但三人相處日久,卻漸漸發現這佟子魚並不是那麼討厭,甚至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旅伴。原來這方吳二人都是初出茅廬,江湖閱曆甚是淺薄。而這佟子魚雖說比二人大不了幾歲,卻是江湖經驗頗豐。三人一路行來,不論行走坐臥,吃喝住宿,都給安排得妥妥當當,舒舒服服。比之二人池州之前那段路程,不知道順暢了多少。而且此人學識淵博,談吐風趣,有時儒雅,有時滑稽。一路上與二人談談講講,倒是解了不少旅途寂寞。這三人都年紀不大,時間一長,漸漸變得無話不談,成了推心置腹的好朋友。這三人熟悉起來之後,吳鋒便尋個機會,詢問佟子魚自己一直藏在心裏的疑問,佟子魚所開那家客棧名字為何那樣奇怪?這時佟子魚才告訴吳鋒,原來他的父親乃是一位飽讀詩書的書生,且厭倦習武,倒是對老莊之道頗為醉心癡迷。當初給佟子魚取名之時,便是取莊子《逍遙遊》中那一句‘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等佟子魚長大成人,習成武功,接替祖父管理客棧之後,便也取其中之意,‘我即魚,魚即我,嬉戲遨遊,非獨樂樂而已’,故此將客棧取名‘雙魚客棧’。這三人年紀相近,誌趣相投,於路談文論武,頗為相得,隻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幾乎每到一處,佟子魚總要安排吳鋒暗中巡視一番,查看會眾行事作風。然後再安排見見當地藏龍會首腦。這些人行事雖有不盡人意之處,但大致也算得上是一個較正義的幫派。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恭恭敬敬,事之以會主之禮,接待甚是殷勤。吳鋒雖說心裏不耐,卻對藏龍會的勢力漸漸有了一個清楚的認識。這才知道當初佟玉之言並非誇大其詞,這藏龍會中當真是藏龍臥虎,人才濟濟。其中士農工商,和尚道士,地方官吏應有盡有。就連當今遍布全國的錦衣衛也被其觸角所及。隨著三人行程漸遠,吳鋒對這藏龍會了解漸深。心裏也漸漸明白會中佟玉等長老苦心。這藏龍會雖然表麵看來風平浪靜,其實卻是暗流洶湧,一旦有了一個合適的時機,再有心懷野心之人從中挑撥的話,勢必釀成大禍。若果真如此,那天下百姓的太平日子恐怕也就過到頭了。加上佟子魚每日在耳邊不停遊說,吳鋒心裏便漸漸有了入會之意。

這一日三人逶迤行至漢陽,天氣已是初冬,罡風漸起,刺骨生寒。三人進得城來,卻見城中氣氛緊張,大街上行人稀少,家家關門閉戶,不時有一隊隊官兵來回巡邏。三人心中疑惑,忙找個客棧住下。

三人剛要進門,突聽背後有人叫道:“哎呀,我說表弟,都到家門口了怎麼也不說到家裏住去,怎麼還住起客棧來了!這是怎麼說的!”三人回頭看時,隻見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跑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趕到麵前,對掌櫃的一拱手:“掌櫃對不住,這三位是我家親戚,遠路來投,可能找不到我們家了,這才來住店。我這就領他們回家去.”一邊說話,一邊把手伸到背後,五指捏起,對三人作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吳鋒剛要詢問,卻被佟子魚伸手攔住。口中說道:“表哥你可來了,這大冷的天,讓我們在城裏這一頓好找!”

那中年人回過頭來,滿臉歉意:“對不住對不住,表哥也在城門口接了好幾天了,唯獨今天,表弟你也看見了,這城裏亂哄哄的,表哥就回家躲了一會,沒想到這就跟表弟錯過了。實在是不好意思。來來來,別說那麼多了,快跟哥哥回家,你表嫂還在家裏等著呢!”說完拉了三人,回頭便走。

吳鋒與方倚雲莫名其妙,卻見佟子魚不住地對二人使眼色,二人不好多問,跟了中年人一起望城南走去。

一直走到城東南角,中年人這才在一處破敗的大院前邊停了下來,上前敲門。不一會院中腳步聲響起,一個女子聲音問道:“是當家的回來了嗎?可見到表弟了嗎?”中年人答道:“是我,我已經把表弟接來了,快開門!”門開處,就見一個中年女子走了出來。見到三人,顯得異常親熱,上前拉了方倚雲的手不停地噓寒問暖,將三人讓進門去。三人進得門來,隻見院中滿地落葉,顯得非常荒涼,並不像常有人住的模樣。

一行人穿過庭院,中年夫婦將三人讓進大廳,回身關上房門,立即向吳鋒躬身行禮:“屬下漢陽分會主事胡華陽,內子黃玉蘭,見過少會主、方姑娘。”又向佟子魚一拱手:“佟老弟陪同少會主一路遠來,辛苦辛苦!”三人連忙還禮。

說話間那黃玉蘭端上茶來,眾人分別坐下。

吳鋒心裏納悶已久,這時開口問道:“小弟見剛才胡大哥行事詭秘,說話遮遮掩掩,難道這漢陽城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成?”

胡華陽歎口氣道:“少會主有所不知,咱們藏龍會出了叛徒了!”

佟子魚說道:“胡大哥且莫著急,有話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見胡華陽滿是無奈之色,歎道:“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少會主、方姑娘,你們不是認識揚州的一個叫梅月紅的女人嗎?這件事就是從她這裏而起。聽說少會主離開揚州之後不久,那位二當家柳如風便接替大龍頭之位,梅月紅在幫中待不下去,便悄悄離開揚州去了京城。而她那兩位師兄暗中跟蹤少會主,想伺機奪取龍鳳鞭。不料在池州吃了大虧,便也追隨梅月紅之後,去了京城。這三人本是本會棄徒,對本會許多事情都相當了解。這一次做下如此大事,又失去了漕幫這最後一道屏障,在江湖上已經難以立足。於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竟然投靠了錦衣衛大頭領曹天成,將我會中機密和盤托出。所幸我們在錦衣衛中布有耳目,將消息提前透漏出來,這才沒有釀成大禍。除了揚州分會楊主事等人外,其他人都及時隱匿,沒有太大損失。隻不過朝廷已經開始在全國範圍內大肆搜捕,藏龍會如今處境艱難。尤其是少會主與方姑娘,現在已是錦衣衛追捕的主要對象。剛才若不是幾位運氣好,在城中與錦衣衛的人錯過,後果不堪設想。隻是......”目光瞄向吳鋒,欲言又止。

方倚雲心中著急,追問道:“胡大哥有話快說好不好?真是急死人了!”吳鋒也道:“胡大哥有事但說無妨。”

胡華陽咬咬牙,說道:“這件事少會主聽了可不要著急,屬下得到情報,說是少會主父母受此事牽連,也被朝廷追捕。好在令尊事先得到消息,已帶了夫人逃走,並未遭了毒手。聽說令尊也是一路向南,倒比少會主走得還快,現在已快到荊州。而揚州東廠頭目呂望,也已經派人沿途追殺,此時恐怕也已經到達荊州了吧。”

吳鋒與方倚雲一聽,登時站起,吳鋒問道:“真有此事?”

胡華陽道:“這種事屬下怎敢亂說。不過少會主不要著急,會中長老已經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全力保護吳大俠夫婦安全。以咱們藏龍會的實力,短期內吳大俠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少會主但請寬心!”

吳鋒怒道:“父母年邁,卻為我身陷險地,叫我如何安心!倚雲,咱們即刻起身趕往荊州,與爹爹並肩抗敵!”說著拉了方倚雲起身便走。

佟子魚和胡華陽連忙攔住。佟子魚道:“少會主暫且息怒,這吳大俠咱們是一定要救的,但今日天色已晚,咱們就這麼貿貿然闖了出去,恐怕還未出城,就已經被錦衣衛的人發現了。”

吳鋒道:“那依佟先生該怎麼辦?”

佟子魚道:“依屬下之見,少會主權且忍耐,今夜讓胡大哥找一個易容高手,待明日一早,咱們化妝而行,免得路上有人認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此一來,咱們路上也少了許多耽擱,少會主以為如何?”

那吳鋒雖說心中著急,但也非是莽撞之人,知道佟子魚說得有理,也就不再堅持,隻是連連催促胡華陽快去找人。按下不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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