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韻四年四月,白祿在巨城安葬楚劍雙,大赦天下,以示神州繁榮昌盛,率軍返回靈山,沿途各州回歸本地,其間死傷各主管就按等級免除數年進貢,由其大弟子協同各方長官一同商量選任新主,後報靈山,此事不提。且說白祿返回靈山,損失慘重,門使、侍婢無人能任,就教塘河、連城選拔入山,山中重臣多有重傷者就在山中修養,白祿遭了一劫,沒心思處理政事,與崔園照顧嬰兒,崔園每日微隆肚子在靈山徘徊走路,王圖獻計到今四五月過去了,崔園的肚子裝不下去,就與白祿商量,白祿依照王圖設計準備假孕出行,山中事宜暫教行天府黃通代理,這個黃通心思多,與楚劍雙打仗出的力最少,因此不曾有傷,白祿想了這件事,就教門下前去告知。
未及通知黃通已至,敘禮畢命就座,祿曰:“景恭來了便是有事。”通曰:“東川侯懋、賀資林輔、宿津王代皆死於楚劍雙之手,如今三州皆不能做主,特來上書。”祿曰:“這也是自家事,便有大弟子接任,有何不可?”通曰:“說是如此,隻是東川的大弟子曹璜先聞楚劍雙來到,自領家眷跑路到天州,如今聽聞楚劍雙、侯懋皆死便來奪主管之位,其餘弟子怎肯相讓?因此曹璜組織兵馬要來搶奪,二弟子餘度上書請主上特批,若能不動刀槍使餘度任之乃上謀也。”祿曰:“這個曹璜也是沒臉皮的人,你隻傳我的令教餘度繼位,違令者殺無赦。”通曰:“東川的事便了了。”祿曰:“怎麼其餘地方也有跑路的人?”通曰:“賀資卻沒跑路的人,林輔已死,本當由其大弟子冷俊接任,隻是林輔有個老婆名喚符盈的,是恭陽主管符素的妹妹,這個符盈了不得,手下眾多親眷把持賀資各個部門,如今林輔死了要其親子林遷繼任,冷俊怎肯幹休?如若硬來又必惡了符盈,因此上書要冷俊接任。”祿曰:“這個也是自然,就傳主令教冷俊接任。”通曰:“如此賀資的事也算了了。”祿曰:“王代死了倒是好事,宿津想必安定最好。”通曰:“其間三處猶數宿津之亂卻是和平解不得。”祿曰:“莫非宿津也有個厲害的婦人?”通曰:“張匡有信交付。”白祿取信來看。
通曰:“這個王代的大弟子名喚張匡,平時老實,不參與打仗,如今王代死了要繼任,城中沒人支持,弟子們各個爭奪,隻是其中出人所意料,張匡借助中城之力,如今已鏟除宿津反叛,登任城主。”祿曰:“這個張匡倒是個能人。”通曰:“事情本該如此,不想張匡期間求助餘熙,假借幫助平叛願以三百裏地奉送,餘熙因此助戰,如今平叛成功餘熙使人來取地,張匡卻說約定隻給三裏,不是三百裏,餘熙因此不從要與張匡打仗,此事便是請盟主調停的。”祿曰:“這個張匡倒謀劃的好。”通曰:“期間都是兩家各執一詞,張匡對於此事否認,如今兩家劍拔弩張,隻等主令,若有失平衡,難以維和。”白祿將信看過了,期間多謙卑言辭,曰:“所言是也,便傳令去使兩家罷兵休戰,至於三百裏地之事,既無文書畫押也當無事,教張匡多奉軍資。”
黃通吩咐去矣,尚未走開,祿曰:“吾與崔夫人有事要走,靈山事宜景恭且擔待些。”黃通心中早有這個意思,平時巴不得他走,如今正好來了,雖是心中歡喜也不好明言,假意勸曰:“不知盟主要去哪裏,幾時回歸?”祿曰:“隻是隨意走訪,回來的日子卻定不得。”通曰:“景恭迂腐無謀之人,恐不堪大任,還請盟主親自主持可保無憂。”祿曰:“南國十二州何人不知景恭,何如此謙卑也?”通曰:“都是一些屬下隨便亂叫,何肯信以為真,此間重任景恭卻不敢為。”白祿看出他的心思,沒甚話答,想了個緣故曰:“南北兩地分隔不能長久,我心中有這個打算,說與你聽能知道麼?”黃通會意,點頭稱是,過了幾日白祿召使傳達諸令,使靈山人都知道了,山中有個職位的都往盟主府來祝賀辭行,白祿一一說過,交代明白,李昭旭曰:“盟主新定神州,平定內亂,盡憑忠臣用命,如今忠臣重傷者不在一二三人,盟主不聞不顧恐礙道理,不如借辭行之際前往照看,親自告知,眾臣聽聞定感盟主恩德。”白祿從之,重賞李昭旭,前往一一看望,崔園陪同,眾人感其恩德,皆言誓死以報,望畢,二人輕裝簡從假意前往東川,然後轉道北上,孩子早在奇山上放好了,順手取了就往靖西去矣。
卻說靖西主管皇甫離,字升道,主管靖西七八年矣,靖西兩麵環海兩麵環山,共父遊覽於此曾言此乃天下安靖之地,遂問左右這是東方還是西方,左右答曰:西方。因此取名靖西。靖西偏安一隅,其中雖有百餘城市,但南下神州有奇山之隔,東行燕蒙又有五通阻擋,因此人丁興旺,不曾經曆戰爭,這個皇甫離被李節任命,隻是每年交付金銀,其中政事都不上報,靖西富饒,人民豐足,皇甫離貪圖享樂,玩物喪誌,靖西人民受苦受難至於今日矣。白祿崔園先在臨江落腳,花錢招買侍婢,安頓妥當,崔園抱的孩子累,在床上休息,曰:“孩子是出來了,你且起個名,若是起不出好的,今夜你不用睡。”白祿想著這事有些琢磨,想了想與崔夫人打趣曰:“若是沒你這孩子也到不得這兒,感你恩德,叫個白園園也是好。”崔園噗嗤坐起了身,笑了笑,拍打曰:“哪個要與你打趣,你隻管好好的起,到我滿意為止。”這個白祿也是個疼老婆的人,當時好好想,想了半蠟時間,跳起身來,想出個名字,喚崔園起了身,曰:“既是天隨人願,白白賜予的,莫不如叫個妤字。”崔園聽了這個字,昏睡著眼從床上跳下來,大喜曰:“準你睡了。”二人笑嗬嗬說,便是這個白妤,後有詩曰:
楚家女兒身世奇,更名異姓落叔儀。十三四歲好文史,及笄成年通武藝。
長女之名傳半島,武安平眾白氏首。相戀何須怨世俗,依舊攜手去風流。
當夜休息,早晨起身自有侍婢伺候,閑情逸致遊覽靖西數十地方,幾月得過不在話下,白祿遊覽的時間久了就想起在盟主府與黃通說的話來,眼瞧著靖西落寞,官員無能腐敗,若遣支兵馬前來廝殺,百姓哪有不願意的?想到這裏便真有這個想法,良久曰:“靖西煩悶,不如前往安丘。”白祿祖籍安丘,崔園知道,因此答應,把侍婢打發了,錢財分平,與崔園登山越水前往安丘,在洛川落腳,這個地方便與靖西大不相同,城中不時有兵馬徘徊,看的白祿放不下心,心中像是有兩隻桶響的厲害,二人安頓幾日歇夠了腳,前往白祿祖上家鄉,原來的小方小地不知何時修了座大城,二人進城見祖上的地方早沒了,白祿呆了半響,心中有個琢磨曰:“離鄉背井不覺有年,如今不能侍奉祖上宗廟,吾之過也,有朝一日北上天州收複,再來敬奉。”園曰:“丈夫有心,教妤兒長大成人也來幫你。”這對兒夫妻相親相顧,自有好多話說,不提。
話分多頭,卻說安丘主管韋通先前吃虧於南軍,遂聯合洛川主管崔浩,連著二十四城主管聯名上書李節,就要興兵南下討還公道,這個李節雖有文治武功,但過於安然現狀,自從主管天州未嘗怠慢,因此天州富饒,李節心思歡喜,未嘗動過南下的心思,當時見了韋通上書,未肯聽其一麵之詞,駁了這封信,韋通見不濟事遂說李節臣下,近侍時常密告,興兵南下正合時宜,李節奈不住說,就令韋通可以便宜行事,韋通得了上令,就令安丘十座大城城主率領人馬前往安丘聽候,第一城範阿城主孔宣,第二城芻城城主嶽君,第三城宴傾城主裴勇,第四城白龍城主陳頻,第五城鉛州城主劉焦,第六城微丘城主李直,第七城通行城主劉音,第八城康莊城主劉巢,第九城和國城主劉碧,第十城煙波城主劉節,這個劉氏是天州第一大族,此乃後話也。十路軍前往賚春布成陣勢,南下西川就要進攻,參謀曹豐曰:“白祿先前負恩於城主,今率大軍到來,可當先傳書於南民,教其知我出師有名,此為上計。”韋通從之,先發使臣前往西城,劉度聽聞早慌了手腳,成曰:“北國出師所故乃是盟主之過,主上當先傳使臣前往靈山告知,然後組織人馬來擋,弟子願率屬下與敵決戰。”劉度從之,組織三軍交付伏成防禦,一麵發使前往靈山告知,使臣尚未走遠,忽聞北邊有使臣至。
劉度教請進入,那使臣至此傲慢無禮,府中弟子都看不過,憤有怒色,劉度慌忙阻止曰:“天州神州兩不相往,如今合約盡在,何故南下?”使臣曰:“是汝家盟主不曉道理,先毀此約,今我城主率軍要來討取公道,不教你們盟主與我說,你是什麼身份?”度曰:“白盟主越分解溝是與你家城主約定好的。”使臣曰:“莫要狡辯,是約定好的,而汝等卻打我城池,殺我百姓,這個可不曾約定。”度曰:“這個我不曉得,此事已差人通報盟主,且休動刀槍,便是怎樣條件我都依的。”使臣曰:“除非交送二十城再送軍資,我家城主便退兵。”府內弟子聽了此使如此無禮,按捺不住來打,劉度攔不住,那使臣也不懂武,隻是罵個不停,被打的滿嘴出血,慌忙逃竄。
眾弟子見了都笑,度曰:“如今惹惱了人家,怎肯幹休?”眾弟子皆曰:“有大兄弟在,定教其不敢來也。”劉度無語,又教使臣前往靈山,告知割地請和,屬下曰:“大兄弟點齊人馬,請城主檢閱。”劉度去矣,安丘使臣回報,訴說西城人物如此無禮,韋通大怒,旦日傳令諸軍,三更做飯五更出發,先破上富關,然後南下破西城。伏成當日點兵與劉度辭行,在下茲駐紮,要往北營查看,左右皆勸,成曰:“敵人遠涉山險不明路途,吾正要前往尋求破敵之道,必無事也,便是發現了我也不敢追。”金、薛讚口稱願意隨往,三人騎良馬,往北越過上富關,伏成眺望北營,但見:
八方門戶,路路相通,往來巡警的軍士晝夜不斷。駿壯馬、威武漢,川流不息。前方柵欄擺放強弓硬弩,背靠山林,帥字軍當中座。三軍主力聯絡二十裏路。暗哨細作分布四二十程。雖不在高大城池中,卻似在堅固鐵桶裏。無心征戰勝,早把歸兵還。
當日看完知道不可強攻,遂吩咐後撤,與金薛原路返回,比及韋通發覺三人已去的遠了,伏成吩咐如此,眾人領命去矣。旦日韋通做飯已畢,軍馬飽食一頓,就教出發,細作曰:“前方樹林有紅旗閃動。”韋通懼怕埋伏,派人打探,回報曰:“林內無軍,隻有數百隻紅旗。”通曰:“此乃南軍虛張聲勢。”言畢傳令倍行趕路,今日要奪上富關,眾人加速前往,未過此山忽油喊聲震天響動,韋通知道中計,拔馬回走,金從左山殺來,薛讚從右山殺來,山上不知哪裏有箭射下,各路軍保著韋通死命逃去,返回大寨,卻見虛晃明處打一隻伏字旗,上麵正是伏成,大喊曰:“韋城主不在北方安享,來尋死地耶?”原來上富關下隻有金薛虛張聲勢,伏成率領主力軍奪了韋通營寨,韋通倉皇而逃,返回通行,未及入城,但見又有一支南軍,當頭人大喝一聲,韋通吃了一驚,看去乃是通行主管劉音,當時接著韋通返回賚春,清點人馬不在話下。
伏成勝了一陣不敢離去,在三穗駐守,一日劉度差使顏嶷傳令,就教伏成率人返回,伏成大驚失色,忙問其故,顏嶷歎曰:“靈山傳來消息,教城主割地請和,城主與韋通暗中商議,割三穗境內微州、瀅城、通信三城,雙方罷兵休戰,城主應了因此喚你回。”伏成聽聞勃然怒曰:“我與韋通在此相戰四十餘日,勝多少敗,殺得韋通返回天州,此事正要了卻,城主奈何行此懦弱之事?”嶷曰:“這也是主上的意思,隻得從之。”成曰:“罷,罷,罷。”言畢率軍返回,到達西城連日麵見劉度,度曰:“這個也是靈山的意思,如今罷兵休戰,兩家和平也是好事。”成曰:“可是白盟主親自指令?”度曰:“在靈山知道的消息,白盟主不在,是行天府主事,因此不敢造次用武,且待白盟主回山之後再做理會。”伏成無話可答,每日告病假,返回家中不出。
話分多頭,且說白祿崔園在北國遊玩,天府安丘百餘處地方也都去過了,園曰:“十月倒是過了,隻是這個孩子長的快,不像是剛出生的,再過幾月返回不遲。”白祿從之,與崔園在安丘休閑,沒過一月白祿在街上閑走,忽見大隊兵馬來回奔馳,白祿打聽方知,回來說與崔園,園曰:“這個孩子這般大,你看像一月生的麼?韋通一人南下又不是李節來了,你倒急的很。”白祿從之,遂不擔心,過些日子在城中又聽消息,回來說與崔園曰:“真如你說的,那韋通大敗而歸,這個仗打得漂亮。”園曰:“閑時聽你說那劉度是個沒注意的人,怎麼打敗了韋通?”祿曰:“是他大弟子伏成打的,是個有本事的人。”園曰:“這回你便放下了心。”二人說笑,白祿因此不曾擔心,這便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白祿在街上閑走,早聽著韋通雖敗卻得三城,打聽詳細了不禁勃然大怒,回與崔園說,園曰:“便是你看好的這個人也做出這樣糊塗的事。”祿曰:“在此呆不得了,劉度那迂腐的人,黃通也不曉事,損失土地,這氣如何咽得下?”園曰:“你也是個急脾氣,街上傳的也要當真,他人所說未必全信,即便是要與李節打也要問清楚了。”祿曰:“時間確實不早,已經十一月份,妤兒名正言順,你我早早回去。”崔園勸解不得,遂輕裝簡從返回靈山去了。
正是:雖有良將能勝仗,奈有迂腐後台人。不知白祿能否奪回三城,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