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電話打來,她接起電話,轉身摔門離開。
我禁了聲,接過陳林手中的鍋勺。
桌上放著西紅柿,白菜,牛腩,土豆,排骨········
是昨晚我買的陸棉平時愛吃的。
她的胃很叼,是我一點點養出來的。
剛接手公司時她才剛大學畢業,
她從不讓我插手,對我早就存了芥蒂之心。
自己經常忙得一天吃不上一次飯。
我總覺得虧欠她太多,
一日三餐都是我親手做好送給她的。
土豆炒糊了,我把它扔進垃圾桶。
陳林的眼神在我和陸棉之間來回打量,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朝我伸手,默不作聲的露出大牌手表,是情侶款的。
“李先生,我叫陳林是棉棉的生意夥伴。”
“棉棉”兩個字被刻意加重了,顯得兩人關係親昵。
我沒抬眼繼續燉湯,卻也能聽到他的挑釁意味。
除了報道上,其實我在陸棉的朋友圈也見過他很多次,
新項目的剪彩他們兩親密無間站在一起。
早就聽聞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藍顏知己,兩人一起爬山涉水好不浪漫。
朋友都提醒我小心被綠,我卻輕笑,十多年的感情怎麼會比不過三個月的。
事實上,真的比不過。
陸棉當著我的麵承認對他有些動心的時候,是她喝醉了。
醉話,不當真的。
今天第一次把名字和人對上號,
可是這個特殊的日子,我連吃醋的心思都生不起來。
見我不搭理他,
陳林卻把他的名片放在桌上,
“聽說李先生的畫展太火爆都預約不上,
我家小妹對你的畫時常讚歎,不知可否賞臉給我一張入場券。”
他說的是我的私人畫展,應該是最後一場了,
我打算將自己人生經曆全展覽出來。
商人眼中是謀利的,我不信他是單純想問我要入場券。
我正想拒絕,陸棉就走了進來挽住我的手
“當然可以!過兩天我就親自給您送去。”
突然的親昵讓我手心不自覺的顫抖,
裝鹽的罐子被我猛地碰倒在地。
碎了一地。
場麵一下子就停滯住了。
她不需要問我的意見,
因為我總心甘情願的把畫展作為她的商業場所。
他們都會給陸棉麵子高談闊論的讚歎我的作品,
似乎我成了陸棉的附屬品。
愛是需要奉獻的,前提是要相愛。
陸棉不愛我,所以不在乎我的感受。
可我快死了,突然就不想忍了。
“抱歉,我不願意。”
我看見陸棉隻是愣神一下,又轉而勢在必得的笑了。
“別鬧脾氣了,哥哥。平常我們不是也這樣嘛?”
陸棉總是會掐住我的軟肋,從小到大每次犯錯她都會叫我哥哥,
逼得我心軟。
她不知道,我快死了,愛她的心也快死了。
我垂下眼,自嘲的笑了,低下身開始打掃。
送走陳林後,陸棉回來看到我正在收拾
她穿著白色的家居服,一塵不染,笑容和煦。
和剛才對著陳林的笑如出一轍。
“我來幫你收拾,哥哥。”
她站在我身旁
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
這是她在養父母逝世後第一次叫我哥哥。
眼眶熱淚滾燙,我欣慰一笑抬起手想摸摸她的頭。
就像從前一般,我不小心摔壞了家裏的白瓷瓶。
她懷中抱著一個洋娃娃蹲下身,稚嫩的笑
“我來幫你吧,哥哥。”
那時我剛被領養回家就摔壞了東西,眼淚不要命的往外流,
任憑碎片紮破我的手指我也想著把它複原。
生怕被趕出家門,再次流落街頭。
以前在家摔碎一個碗是要頭頂著碗罰跪。
那天,我才知道。
摔碎東西是不用罰跪的,
也不會被罵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