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到警察，餘焰別有意味得看了馮晚棠幾眼。

他們小心避讓著撒了一地的零食。

“這是怎麼了？”

“警察同誌你們怎麼還真來了，太麻煩你們了，唉還不都是這死丫頭，太不懂事了！”

李娟不再管餘焰，把事情解釋了一通，夾雜著幾句粗鄙的罵聲。

“你們說說，哪有親女兒不認親媽的，我也是為了她好，怕她自己住在這裏出事、怕她開店被人坑。”

馮晚棠嗤笑，也不管餘焰會怎麼看她。

“我自己住在這不放心，把你們全家人都接來一起住、一起開店就能放心了？”

心思不要太明顯。

李娟：“說的什麼話，我認你又不是為了錢，我可沒想過花你一分錢！”

“好啊，有本事發誓，跟我要一分錢喝水都能嗆死！”

李娟根本不敢理她，繼續向警察哭訴。

馮晚棠：“你不就是想認我嗎，可以，能做到這兩件事我就可以考慮。”

“第一，離婚。第二，把我這些年的學費、撫養費，就算十萬塊吧，給我十萬塊。”

李娟：“你想錢想瘋了、掉進錢眼去了！我憑什麼給你爸錢，離婚的時候你爸都沒跟我要什麼撫養費！”

至於離婚，更不可能。

哪怕再婚的第二任丈夫對她並不算好。

馮晚棠也是料準了她不會輕易答應才提出這兩個條件。

“我是掉錢眼裏去了，隻有錢是最實在的東西。”

“不要裝糊塗，我爸已經去世了，錢又不是給他的，撫養費本來就是我的。我上學時又不是九年義務教育，還有大學學費。”

“家裏的錢都拿去給他看病吃藥了，一時半會根本湊不齊學費，最後靠著助學貸款才能上學。”

“我的室友每個月生活費一千，我在校外打工一年，在圖書館勤工儉學兩年，大四開學立刻去找工作實習。”

“知道為了省錢，我每個月才花多少錢嗎？不到五百塊。”

馮晚棠這輩子苦吃多了，她不覺得苦，甚至很懷念大學時光。

隻是經常餓肚子罷了。

隻可惜她太笨，邏輯推理能力從小就差，專業課怎麼都學不會。

嘴笨沒有眼色、臉皮還薄的她，也沒法從事金融銷售。

沒有家底，在這行是很難混下去的。

“連這點錢都不願意出，就想把我認回去，孝順你、給你養老。”

“我很傻嗎？”

李娟繼續狡辯，“我沒那麼想。”對警察解釋，拚命詮釋她真的是個慈母。

“我跟我家那口子商量好了，我把她認回去，他也把他離婚前的閨女認回去，多好！”

馮晚棠：“一分錢不出，那麼多人給你們養老，再加上收養的孩子，想得真美。”

她句句相對，半分不讓，叫李娟丟了麵子。

再加上兩個警察也勸，又舍不得五十塊錢買來的零嘴，彎腰把東西都撿起來放進袋子裏，總算走了。

馮晚棠像打完一場仗，大腦一片空白。

難受到極點，就連哀傷都沒有力氣。

小時候曾經最在乎的麵子、自尊，隨著長大，一路走一路掉。

父親死了。

奶奶沒了最寶貝的兒子，也忘事了，甚至有老年癡呆的征兆。

馮晚棠以為大學畢業後，可以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有美好的人生，過有儀式感的生活。

沒有，全都沒有。

她的生活依舊一團糟。

她是人不是蓮花，沒法出淤泥而不染。

生來就是滿身泥巴，臨死也別想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