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公殉職,本應該有一場葬禮,但我的死訊被消防隊和刑警支隊被封鎖了。
隻因,刑警同事在我的屍身上察覺到了一些端倪——
鼻腔深處沾滿了黑色的煙霧粉末,後腦有一處受到過撞擊,脖頸後的屍斑是電擊留下的痕跡,那處舊傷周圍也有幾片詭異的淤青。
重返火場勘驗後,他們在倉庫中發現了零星的碎片,經過檢測,上麵曾有煤油存在過。
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我的死,絕非意外。
救火的消防員被火災被困群眾所害,這事兒太容易影響社會安定了。
在內部的授意下,所有知情人士對我的去向閉口不提,每天強撐笑意,假裝我參與救援後受傷住院,隻為刑警調查我的死爭取多一點的時間。
秦夢在住院,發現聯係不上我,她卻生氣了。
她看著發給我的一連串消息都無人回應,不停的刷新著網絡,喃喃著:「這個齊崢,玩什麼失聯啊......他到底去哪兒了?」
我飄在她麵前,認真的盯著她的臉,想要從她的眉眼中捕捉到一絲擔心。
一絲......就夠了。
但還是沒能所願,她眼神中有不解,疑惑,氣憤,獨獨沒有擔心。
在一旁給她削蘋果的時昭然手一頓,麵色一僵,隨即勉強的附和:「不知道啊,或許......他對你心灰意冷,這是在跟你冷暴力呢。」
秦夢好像沒聽見似的,一遍遍的滑動著對話框,一會兒點進我的主頁信息,一會兒上滑看著我們的聊天記錄。
【任務完成,好累,要寫報告,你下班了嗎?】
【今天加訓,不看手機,天冷,加衣,勿回。】
【參與隔壁省特大火災救援,勿念。】
或是加訓之後洗漱的時候,執行任務在車上的時候......每一個有機會打字的時刻,我都會抽出時間來給她彙報行程,隻為了讓她安心。
可我忘了,這不是秦夢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加班後有人接她回家,是肚子餓的時候有人陪她吃飯,是休假的時候有人陪伴......
這些,我做不到,但時昭然做到了。
「不行,我得去找找他。」秦夢突然坐起身來,掀開被子就跑出了病房。
身後,時昭然拿著外套追出門去,滿臉的寵溺:「祖宗,外麵冷!」
秦夢抱著臂,站在宿舍門口,看著一臉憔悴的阿蒙,滿臉的驕矜:「阿蒙,齊崢他人呢?一個大男人,至於這麼小家子氣麼,生氣跟我玩失聯?我真無語了。」
「齊隊他......在住院呢,可能沒看手機吧。」
阿蒙眼睛紅紅的,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話說完就要關上門。
「喂!」秦夢一把擋住門,有些心虛:「那天在倉庫,齊崢沒說什麼嗎?」
「齊隊沒說,但我想說!」提起在倉庫的事情,阿蒙幾乎快要碎掉了:「你,根本配不上齊隊!我建議,你和那個害人的畜生百年好合,斷子絕孫!」
秦夢愣了,我也愣了。
我緊張的捏緊了手指......阿蒙這孩子還是沉不住氣,秦夢要得知我的死訊了嗎......
我很好奇,她會是什麼反應,後悔?痛快?無所謂?
可秦夢卻淡淡的笑了笑:「你說什麼呢?我可是你嫂子。」
時昭然趕來,急匆匆的給她披上衣服,秦夢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就好像根本沒想找我似的。
但凡她想,多走兩步,就能看到在宿舍的牆角,擺放著我的遺照。
那是阿蒙他們為了祭奠我,偷偷做出來的。
我平時多加關照的隊友都在為我的離去而傷心,我的親朋好友也都在為我的傷情擔憂掛心。
隻有秦夢,這個我用盡全身力氣去愛護的女人——
蹦跳的走在消防站外,露出少女般嬌俏的笑容,撒嬌的對另一個男人說,她想吃街對角的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