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看著我額頭上痛出的冷汗,不甘的回應:「嫂子,我們沒有救援設備啊!而且齊隊三天前就因為救人受到了貫穿傷,萬一傷口再次破裂是會要命的啊!」
「受傷了還來訂婚?你不要騙我了。齊崢連續三年評上優秀消防官兵,還是隊長,他怎麼會輕易出事?你們快來救人啊!不要找借口了,你們這些消防員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被火燒死嗎?」
傷口崩開的每一分疼痛都在逐漸放大,我脫下外套綁在傷口處試圖止血。
她剛剛為了時昭然逃婚,如今我早猜到,秦夢不會將我的生命放在心上,她隻會關心時昭然。
但當她的選擇赤裸裸的呈現在我麵前,我的心還是止不住的往黑暗中沉去。
「齊崢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火場中的秦夢沒了耐心:「救人不是你的職責嗎?你不是神氣的很嗎?你怎麼就這麼窩囊啊!」
我知道,我等不到車來了。
我望向碼頭東邊的幾個集裝箱,那裏麵裝的是數十個油罐,一旦引爆,後果不堪設想。
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
簡單將水淋在衣服上裹住,我戴上隊友從婚車上取來的氧氣罩,衝進火場。
隻因,那裏麵的人,不止是我的未婚妻和她的白月光,還有兩個無辜受難的群眾。
炙熱的火焰和濃濃的黑煙包裹我時,我腦中響起入隊那天立下的誓詞:
赴湯蹈火,竭誠為民,不畏艱險,不怕犧牲,為維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維護社會穩定,貢獻自己的一切。
......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吸入大量濃煙的眩暈感還未散去,我看到了我自己......大半邊臉都被燒毀。
阿蒙撲在我身上,瘋了一樣按壓我的胸腔為我做心肺複蘇,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齊隊,你醒醒啊,你不要死,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快醒來啊......」
「嫂子,嫂子,你是醫生,你快來救救齊隊啊!」
傻瓜,我不是在這兒嗎?
我想像以前一樣拍拍他的腦袋,一伸手,我的手卻穿過了他。
秦夢已經脫離了危險區域,離我離得很遠。
她身上潔白的婚紗染上了灰黑的汙塊,但她絲毫不在意形象的半跪在地麵上,俯首神情專注對著平躺在地麵上的時昭然進行人工呼吸,對四周的雜音如若未聞。
直到時昭然眼皮微微動彈了一下,仿佛從夢中驚醒一般,猛地坐起身,開始大口大口呼吸。
她才放下心中大石,整個人就像一下子被抽空全部的精氣神,變得虛弱不堪。
但她還是強撐著身體,緊緊抱住了時昭然:「太好了,昭然,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在她昏迷前,她關心了時昭然,關心了火災情況,關心了周圍群眾。
唯獨,沒有問一句:「齊崢他還好嗎?」
秦夢昏迷後,時昭然搖搖晃晃站起身,一步一步走過來,強行擠開圍著我的隊員們,對我大吼道:「都怪你,齊崢!要不是你拖拖拉拉的不救人,小夢她不會昏迷的!」
他一腳蹬在我的肩膀上:「還當什麼隊長?你還算什麼男人!喂,我他媽的跟你說話呢,是男人就起來和我單挑!」
「滾!」阿蒙第一次說了臟話,一把推開時昭然,崩潰大哭:「齊隊救了你,你憑什麼這麼跟他說話!他已經犧牲了!死了!」
時昭然恍惚了一秒,隨即揚起了輕蔑的笑意:「那又怎樣?這不是你們消防員應該做的嗎?」
我已經死了?
片刻的愣怔之後,我苦笑。
幸好,生命的最後關頭,我還是護住了一方百姓和她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