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別走......嘶!”
藺信方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心中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好像有什麼東西失去了控製。
他想攔住榴月,可是季老爺有備而來,周圍又有許多人圍觀,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榴月上了季家的馬車。
“嶽父,嶽父,一切都是誤會,你別帶走娘子!”
藺信方抓著季老爺的手,卻沒用多大力氣,因此季老爺很輕易就把他甩開了。
“啊......”
藺信方哀叫一聲跌倒在地,姿態隱忍又委屈,看著讓人十分不忍。
季老爺愣了一下,隨即就罵道:“我都沒用力,你這可是自己摔的!趕緊起來,丟不丟人?”
藺信方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榴月出來看看他,隻能悻悻起身,看著季家的馬車漸漸消失在視線裏。
“藺舉人,你沒事吧?季老爺真是欺人太甚,你是舉人,又是他的女婿,他竟然這樣對你!”
一個大漢衝上來扶住了藺信方,但他粗手粗腳的反而按到了藺信方的傷處,疼得藺信方倒吸幾口涼氣。
“這位兄台,你先放開我!”藺信方緩了會兒,卻發現這個“仗義執言”的大漢還是個熟人。
正是那天他在街上遇見的那個。
還不等他說什麼,那大漢就接著說道:“季家未免太不講理了,藺舉人你不就是納了個小妾嗎?季小姐不能生還不讓別人生嗎?這不是讓藺舉人你斷子絕孫嗎?”
這大漢看起來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倒是讓圍觀的百姓看了也被他帶偏了去。
“是啊,季老爺方才說藺舉人做了對不起季小姐的事,想來就是納妾這事兒了。”
“哎,藺舉人你放心吧,過不了多久季小姐就該回來了,這生不出來孩子的女人就是天仙也不能慣著啊。”
“是啊是啊......”
藺信方心裏惴惴,雖然這些人都在為他說話,可他還是不能安心。
不知道是因為榴月對他的態度還是一些別的。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榴月並不是真的不能生孩子,若是季家人也知道了......不、不可能的,季榴月那個性子是不可能告訴他們真相的。
藺信方心念幾轉,最後也隻得出了季家對他納妾不滿所以想要拿喬這樣的結論來。
他還是太心急了,當時真不該受蓮兒的蠱惑,養在外麵好好的,非帶回來幹什麼?
藺信方有些煩躁地想著。
“爹、娘,我想學做生意。”榴月說道。
季老爺原本還在喝茶,聽見這話愣了一下,將茶杯放在了桌上,嚴肅地問道:“月兒,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想好了?”
“爹,我想好了。”
榴月跪在季老爺夫婦麵前磕了一個頭,拒絕了他們想要將她扶起來的手。
“爹、娘,從前是女兒天真癡愚,總以為嫁個如意郎君、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可是現在女兒明白了,把人生寄托在旁人身上是靠不住的,女兒想要做自己的主。”
季夫人眼裏泛起了淚光:“月兒,藺信方不是你的如意郎君,爹娘可以為你另求姻緣,無論你是想要嫁人還是招贅,我們都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
“從商辛苦,你這又是何必呢?”
本朝民風淳樸,對女子的限製要比前朝寬容很多,女子也可以從商讀書,甚至宮中也有修史的女官。
但是女人在外拋頭露麵總歸是比男子要更加辛苦危險的,她的女兒才經曆這樣的打擊,她怎麼忍心讓女兒去學習做生意呢?
行商在外,要受得了風吹日曬、路途艱險。
坐堂在內,要算得了複雜精密的賬本,看得到賺錢的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