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一聽風舟野的話,當即心思活絡起來。
戰王乃是陪著當今聖上打天下的股肱之臣,不僅有一道免死金牌,皇帝更是直言戰王可進太廟。
外界雖傳言風舟野出身不好,可那也是實打實記在先王妃名下的嫡長子,未來很可能承襲王位。
他平日裏又向來和雲川清清走得近,若是他開口求娶,皇帝自然是願意成人之美的。
“陛下已有賜婚的想法,若不想讓清清嫁過去,隻怕是要盡早定下其他家的婚事了。”
侯夫人端坐回去,暗示風舟野盡快提親。
眼下聖旨未下,即便是風舟野先把清清定了,陛下和長公主也不會說什麼。
“讓清清慢慢選吧,新臣眾多,來年又要科舉,自然有的是人可配,夫人不必著急,至於聖旨的事,改日我跟太子提了便是。”
風舟野掃了一眼在旁邊死死盯著他的沈晚啼,挑眉道:“既是要傳授藥膳之法,不如多教幾個廚子,正巧我祖母最近也有些不適,就去豐和樓一並教了吧。”
“也好。”沈晚啼咽下心中疑惑,當務之急的確應是先從侯府離開。
侯夫人未必會放棄和長公主的聯姻,她也不想被綁著當了犧牲品,還是早早脫身吧。
“阿晚......”清清有些愧疚,她本來是想邀請她來府上玩,沒想到又給她添麻煩了。
沈晚啼縱然心底不滿,麵上依舊裝作不在意的笑笑,客客氣氣的跟侯夫人福身便跟著風舟野走了。
看來以後是不能和侯府往來了,清清是個好姑娘,仗義又熱情。
但侯夫人一心想用她為侯府搭橋,雖說這一次是靠風舟野安然渡過了,可若是再有一次又當如何?
沈晚啼抬眸偷偷打量目光落在別處的風舟野,要尋求他的保護嗎?
她想了想便在心底搖頭,隻怕也不妥。
風舟野心思難以捉摸,他是否在暗中監視一事也尚未可知。
更何況求人不如己,看來她得好好規劃以後的發展,城裏這些貴人的生意先放一放吧。
沈晚啼回過神來,正好和風舟野四目相對,對方似是而非的神情盯的她背後發涼。
然而她剛要說話緩解氣氛,馬車速度逐漸變慢,風舟野的侍衛隔著軒窗跟他嘀咕了一會,隨後馬車徹底停下來了。
“下去。”
沈晚啼一愣,“啊?”
“我還有事,就不送沈姑娘了。”風舟野掃了眼外麵,還特意吩咐馬車停在僻靜點的位置。
待到她下馬車,侍衛在外麵開口道:“酒樓已經打點好了,姑娘拿著這枚玉佩去找掌櫃的即可。”
“多謝。”沈晚啼微微躬身點頭,接過玉佩後就走了。
隻是一轉身乖巧的表情就變得氣鼓鼓。
哪有人一翻臉就趕人的,還要她自己去酒樓,報複心也太強了。
沈晚啼心裏嘀咕,走路的氣勢也帶著風。
風舟野瞥了一眼,眼底閃爍不明的情緒,隨後放下軒窗簾子,對外麵吩咐道:“派兩個人過去看看。”
“是。”
豐和樓乃是官樓,是個回字型樓,正樓專門供官員和其家眷吃飯遊樂,其餘三側則是提供住宿的客棧。
沈晚啼從正門而入,拿著玉佩找掌櫃的。
“姑娘稍等,我這就去通知掌櫃的。”小二匆匆跑開,沈晚啼環顧正樓的大氣恢弘,想著自己以後有錢了,也開一家這樣的酒肆。
還沒等給她構思完自己的美夢,身後忽然來個人推了她一把。
“誰這麼不長眼?敢攔我們左三公子的路?”小廝叫嚷著。
沈晚啼回頭過去,那位上一秒還滿臉傲慢的左三公子當即變了臉色。
“怎麼會是你?你不是已經——”左三公子皺眉,隨後又嗤笑一聲,“粗野農人體質就是好。”
沈晚啼腦子迅速轉動,她算是明白風舟野為何半路把她丟下了。
是知道她的身份,不想和左家有瓜葛吧。
“你是誰?”沈晚啼是真認不清左家的人。
她回左家的時候也沒見過幾個人,見得最多的還是時不時來尋吃的流浪貓,和守著她院門口的粗使婆子。
左三公子見她不認識自己,心中有了思量勾唇笑道:“沈姑娘在侯府大展身手,一道香飲讓長公主倍是喜歡,不知沈姑娘可還有些旁的本事?”
他依稀聽妹妹提起過,那種毒藥本就能損害大腦,說不定人是活了,但是卻失憶了。
沈晚啼一揚眉,輕聲道:“自然是有,我瞧公子您眼下烏青腳步虛浮,想來是夜裏不節製的緣故。”
她話說到此處,左三公子臉色已經有些變了。
“雙手不動而抖,說話有斷費力,想來也是時常覺得力不從心,我剛好會做一道熟地當歸雞,最是養腎補精。”
沈晚啼聲音不徐不緩,一副醫者氣派,倒是左三公子被當眾說身體不好,瞬間又氣又惱漲紅了臉。
“還敢胡言亂語,把她給我抓起來!”
沈晚啼也不慌,這裏可是官樓,來這用膳的大多都是有頭有臉的,是不會縱容左家人大庭廣眾之下欺壓百姓的。
“且慢!”一個胖男人從後院氣喘籲籲的跑來,邊喘息邊舉著手道:“三公子息怒,這是我們酒樓特意請的藥膳師,稍後還有侯府的廚子來請教,可不能抓啊,沒法和侯府交代。”
沈晚啼笑吟吟的又道:“三公子不必惱羞成怒,諱疾忌醫可是大忌。”
“你!”左三公子冷笑,“就憑你也配稱醫?我妹妹乃是太醫院首席禦醫的弟子,家族也是醫藥大家,爾等賤民不過是會做些飯,好大的臉敢將自己和醫者相提並論!”
沈晚啼聽他如此羞辱倒也不惱,而是慢吞吞的說道:“那就請三公子回去好好讓令妹把把脈,身體可是大事。”
她這平靜的態度把三公子氣的跳腳,甩著袖子轉身離開。
沈晚啼麵不改色的回身跟著掌櫃的走,隻是二人背過去的瞬間,在無人看到的時候,都變了臉色。
“沈晚啼像是真會藥膳的模樣,她突然懂得醫理,難不成是在家裏的時候偷師?!”左三公子突然有些氣惱。
這個外室女,不僅妄圖回家搶妹妹的地位也就罷了,居然膽敢偷師,真不知廉恥!
待他回去尋人,一定要給她個教訓!
而已經被安排到房間休息的沈晚啼同樣在深思,左家的故意認不出來她,像是在試探什麼。
風舟野......左家......
難不成是左家隱瞞了什麼,從而得罪了風舟野,還讓她背了鍋,所以他們初次見麵風舟野便處處刁難?
沈晚啼越想越有可能,看來風舟野選擇不來酒樓,也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們之間已經見過麵。
隻是左家能瞞什麼事並且還能甩到她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