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沈晚啼安置好家裏後，第二天就去了侯府。

黎清清一早就起床盼著她來，沈晚啼一到就讓嬤嬤請進了廚房，忙活好一通，端藥膳的時候還是她給送去的。

“你總算來了，生辰宴上的事謝謝你，不然不止我丟臉，侯府都跟著麵上無光。”黎清清一邊心滿意足的喝著藥粥，一邊差丫鬟拿上來一個小匣子。

沈晚啼聽從她的示意打開匣子，見裏麵都是貴重首飾，當即又扣了蓋子，將匣子推回去，“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你就收下吧，這些我還猶嫌不足呢。”黎清清鼓著臉，“這些都是我新買的，難不成你是嫌棄我買的不好？”

沈晚啼無奈，“當然不是，隻是上次我已經拿了侯府的賞銀，斷不能再收下這些首飾了。”

“我不管，反正我都買完了，這些本就不貴重，我平日又不能戴，你不收讓我留著做什麼？”黎清清買的這些首飾其實並不算太貴重，街坊都能買到。

沈晚啼見拒絕不了，隻好說道：“那我就收下了。”

“收吧收吧，我瞧你穿的實在是太素，你我身材相仿，我有好些新衣裳都沒穿過也不想穿，一會我拿些來你試試。”

黎清清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沈晚啼，其實她也是有私心的。

沈晚啼長得漂亮，巴掌大的小臉精致又可愛，黎清清著實很想打扮打扮她。

沈晚啼同樣是拒絕不了，吃過飯後就被她當成娃娃似的打扮起來。

黎清清正玩的高興，外麵丫鬟來信了。

“小姐，茹寧長公主來了，侯夫人讓您去前廳，還說長公主點名要您帶著沈姑娘前去。”

黎清清當即沉下來，“帶著阿晚去？可說是什麼事了？”

“未說。”

黎清清抿唇，有些為難的看向沈晚啼。

“走吧，也不能讓你們為難。”沈晚啼心裏也有些拿不準，長公主此番前來倒像是奔著她來的。

莫非是覺得她香飲做得好，來討茶喝？

二人前去正廳，沈晚啼穿著剛剛黎清清給換好的水藍色襦裙，有了衣裳做襯，她清新姣好的麵容讓長公主眼前一亮。

“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沈姑娘打扮起來比起世家小姐也是不差多少的。”長公主看她是滿眼歡喜。

沈晚啼輕輕福禮，“民女沈晚啼拜見長公主。”

“不用那麼客氣，快來坐。”長公主伸手就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隨後也不繞彎子，“此番我前來是說親事的。”

侯夫人點頭附和，黎清清有些不情願的低頭，她心裏是不想嫁給長公主兒子的，草莽出身哪裏配得上她？

“我兒也是不大喜歡閨閣嬌滴滴的小姐，隻是皇兄想指婚這沒辦法，可不論是我兒子還是我，都更中意沈姑娘這般伶俐能幹的。”

長公主的直言讓沈晚啼愣住，這是什麼意思？給侯府難堪？

“隻是沈姑娘的身份著實低了些，便是我家願意，我皇兄也怕是不願意讓她當正房夫人的。”

侯府夫人臉色極其難看，卻也明白了長公主此番來意。

若是清清出嫁能把沈晚啼帶過去做妾，那清清在國公府上定然是不會受委屈的。

“長公主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侯夫人也沒應下什麼，這種事還是不能拿到場麵來說的。

長公主滿意的拍拍沈晚啼的手，“好姑娘，我與你實在投緣。”

沈晚啼連忙站起來，“多謝長公主厚愛，若非民女家中尚有年幼的弟弟妹妹，民女定然願意投身長公主身前為奴為婢。”

她委婉的拒絕，長公主也不在意，隻誌在必得的笑了笑。

這孩子還是天真，縱然她不做這個惡人，侯府為了自家女兒，難道會輕易讓她脫身？

長公主可不想背著壞名聲，沒坐多久走了。

很快正廳裏就隻剩下侯府的人和沈晚啼。

“母親，長公主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想讓阿晚給他們家做妾？”

侯夫人抿唇看向沈晚啼，“阿晚，茹寧長公主是當今陛下唯一的親妹妹，頗得聖恩。太子對她也十分敬重，入了她府門那是富貴無極。”

“夫人，我不願與人為妾，更不想嫁入高門，民女隻是個普通的農女，實在無此福氣。”沈晚啼不卑不亢的拒絕。

侯夫人沒有罷休，繼續說道：“我知你這孩子惦記家裏的弟弟妹妹，你放心，隻要你同清清一起嫁過去，侯府上下必然會好生待他們。”

“母親，你這是在說什麼話？難不成我不帶阿晚過去，他們就敢仗勢欺人不成？我們好歹是侯府，還會怕她？”

黎清清可不想毀了沈晚啼一輩子，做妾和當下人有什麼區別？

“清清！”侯夫人有些著急，“我們是前朝的侯府，現在已經是新皇朝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若不與長公主聯姻，如何保得住侯府？更何況你與沈姑娘投緣，你們二人同在一房當姐妹也能互相照顧。”

沈晚啼抿唇，她明白了。

侯夫人並不在乎犧牲一個不重要的人去穩固他們家族的地位。

可是憑什麼呢？

“我相信夫人方才所言皆是真心，但恕我不能答應，縱是一輩子不嫁，我也絕不給人做妾。

沈晚啼微微行禮轉身就要走，侯夫人當時就急了。

“來人！給我攔住她！”

黎清清也是著急，“娘！你在幹什麼？你還要逼她做妾嗎？”

“閉嘴！事關侯府前途，你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也要接受，況且她跟著嫁過去有什麼不好？你的身子有人照顧，娘也放心。”

沈晚啼垂眸，二話不說從頭上拔下鋒利的簪子，“夫人，侯府若非要逼良為妾，那大家就魚死網破，縱然我這條小魚翻不起浪花，卻也是能給你們添點堵的。”

她最是豁得出去，心裏也清楚侯府不敢逼死她，且不說長公主會不會為了她刁難侯府，便是同朝為官的人，也不會都是向著侯府的。

堂堂侯府逼死良民，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正當正廳內一片混亂焦灼的時候，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

“黎清清也不一定非要嫁到長公主府，夫人又何必如此失了分寸。”

風舟野步伐沉穩的緩緩走來，混亂的場麵如他聲音一般靜下來。

沈晚啼手裏還握著簪子，纖細的脖子上已然冒了血點。

他劍眉輕挑，“這一招你倒是用得慣。”

沈晚啼隻愣了片刻便瞬間震驚，眼底帶著意外和難以置信。

他竟然一直在監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