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爛尾樓,是哥哥要對我欲行不軌,是媽媽領我去看心理醫生,是我崩潰到大哭,偌大的城市我唯一能卸下偽裝發泄的地方,就是在這裏,我第一次見到林熙,她是我的光我的信念我的希望我的救贖。
抱歉啊林熙,我堅持不下去了。
世界上還有什麼是能夠讓我去留戀的麼?
好像沒有了吧。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林熙溫柔的衝我招手,好像在對我說,「佳佳,活在陽光下」
那溫柔堅定的樣子,一定是林熙。
對不起林熙,你是唯一對我好的人,我卻把你弄丟了,對不起,我做不到到死都愛我自己,好難啊,我一定是做了人神共憤的事情,才讓媽媽憎惡我的對吧。
夕陽落下的最後一刻,血流幹。我噙著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林熙,我來,找你了,等我。」
這一世,做藍天白雲,做溪流,做無憂無慮動物,也不要,在重複著慘淡的一生了。
我死了。
真的死了。
第十二天,媽媽終於慌了。
她扒愣著她的手機通訊錄,發著一條條的短信。
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會感恩戴德的去回複,恨不得插著翅膀回家。
但現在,沒辦法了。
實話講,我捉摸不透媽媽在想什麼。
她沒有虐待過我,隻是將我視而不見。
要說生而不養,隻是委曲求全的去討好繼父他們。
好吧,我也沒有什麼理由說服我自己了。
我被她視作她的人生汙點,老師,同學,朋友,都不知道我有家人。
我也沒解釋過,隻能作為學生代表盯著自己的空座位發呆。
我看著她在屋子裏麵轉了幾圈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打通的電話,嘟嘟嘟的幾聲忙音,有人接通了。
真奇怪,明明罵人的話都要脫口而出了,怎麼又講不出來了,我竟然能在媽媽的臉上看出來些許擔憂,真的是活久見。
「您好,您是手機的失主吧,這裏是青山看守所,前段時間一個小姑娘落在這裏的。」
對麵好像又講了一些什麼,媽媽嗯了幾聲,失魂落魄的掛了電話,麻木的去翻她的微信她的通訊錄。
在找我生前的朋友。
想打聽我的下落。
可是,媽媽,我在這世界上,唯一能夠信任的人,已經死了啊,就是林熙啊。
我看著她找不到覺得無比爽快又有些酸澀。
她想到什麼似的穿好衣服就往外走,哥哥叫媽媽端雞湯的聲音,媽媽也置若罔聞。
電話再次打開,媽媽隻當聽不見,繼父回來了,聽見哥哥要東西的聲音在看看媽媽沒有反應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你是沒聽到兒子要喝湯麼?他是一個病人,他需要照顧!」
媽媽有些不在意,她現在失魂落魄估計也沒聽進去,「文佳生病的時候,也沒人照顧,她感冒時候多喝水也沒病死,陳瑾感冒直接去打點滴,我們還請了一周的假……」
說到一半,媽媽愣住了,
是啊媽媽,你知道我有心肌炎麼?
知道低燒能要了我的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