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還有你，顧十安，你當你是什麼東西？」

「我喜歡你，你是顧十安，我不喜歡，你就是條沒人要的狗。」

「是不是忘了你沒錢搖尾乞憐的時候了？」

顧十安額角青筋直跳，臉色漲紅。

他擒住柳夢溪的手腕，把人拉進懷裏，惡狠狠地對我說：「滾。」

說著他就拉著柳夢溪離開。

錯身而過時，柳夢溪狠狠撞在我的肩上。

我跌倒時，小腹撞在座椅鐵質的扶手，痛得我趴在地上緩不過神。

一個小男孩跑過來掀起我的裙子。

驚訝地大叫道：「媽媽！你快看，姐姐穿著尿不濕！」

「羞羞臉！羞羞臉！」

所有人都向我投來目光。

探究，打量，恥笑，鄙夷。

我仿佛赤裸地站在所有人麵前，被指指點點。

*

房東退租了。

把我從房子裏趕了出來。

倒也坦蕩，直接告訴我說，有人不讓他租房給我。

顧十安夠幼稚的。

好似沒了他我就活不下去似的。

我從相框中把照片取出來，放進包裏。

除了證件，什麼都沒拿就離開了。

我準備去旅遊。

用身上僅剩的錢，到哪裏算哪裏。

反正我也沒有家，沒有可回去的地方。

臨走前，我想去看看爸媽。

當初沒錢，買不起好的墓地。

也沒人看管，墓地周圍長滿了雜草。

我蹲在地上，一邊拔草一邊跟爸媽說話。

「媽，你讓我好好活著，我試過了，見到我的時候可不許罵我。」

「媽，我好疼啊，我不想活了，能不能帶我走呀？」

「你老說我欺負顧十安，你看看他，他快把我欺負死了。」

我爸媽都認識顧十安，從我的嘴裏。

那時候讀大學，肆意又張揚。

喜歡就是喜歡，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那種。

我總纏著顧十安，全校皆知。

富家小姐喜歡上了窮小子，死纏爛打，不知廉恥。

我並不在意。

顧十安去做家教，我就在外麵等他。

他一下課從別人家出來就能見到我。

後來，他的學生喜歡他，家長生氣地扯著他要打。

我就衝過去擋在他麵前，把家長和學生都罵了一遍。

從那以後，我就跟顧十安說，「別去做家教了，你教我吧？」

顧十安偏過頭不看我，冷聲說：「我沒什麼可教你的。」

我就跳到他麵前，眼睛裏像盛滿星光一樣看著他。

「教我，怎麼讓你喜歡我呀？」

我和他關係漸漸好起來，他開始停下腳陪我。

我們一起去了他長大的福利院。

顧十安很喜歡孩子。

可是我生不了孩子。

爸爸的公司沒了，他離開後不久媽媽也跟著他離開了。

我生了病，離開了顧十安。

孤身一人，獨自遊蕩在人間。